车尔尼雪夫斯基继承和发展了俄国革命民主主义者В.г.别林斯基和赫尔岑的思想,同时受到L.费尔巴哈的深刻影响。他认为,费尔巴哈的著作对他世界观的形成起过决定性作用,直到晚年他仍自称自己始终是费尔巴哈的忠实信徒。
车尔尼雪夫斯基坚持唯物主义的基本立场,按费尔巴哈哲学的观点去解决思维与存在、精神与物质的关系问题。在他看来,世界是统一的,“凡是存在的东西都是物质”;自然界的一切事物、现象都是统一的物质存在的形式,而这些事物、现象之间的相同性就在于它们都是物质的。他坚决反对哲学中的二元论,否认有任何不依赖于物质、自然界的“精神实体”。他依据自然科学,特别是生理学的材料证明人只有一个统一的本性,指出人身上的两种不同的现象,即所谓物质方面的现象和所谓道德方面的现象,并不与人本性的统一相抵触。人体所发生的和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按照他的一个实在的本性进行的。车尔尼雪夫斯基把自然科学作为研究关于人的问题的那一部分哲学的根据,认为哲学所看到的人,和医学、生理学、化学所看到的一样。在这基础上他提出了“哲学中的人本主义原理”。他的学说对于驳斥唯心主义和二元论曾起了一定的作用,但却不能阐明人的意识的发展与人的社会历史实践活动的关系,不能科学地解释人的社会本质问题。列宁指出,费尔巴哈和车尔尼雪夫斯基所宣扬的“人本主义原理”是狭隘的,只是关于唯物主义的不确切的肤浅的表述。
在认识论方面,车尔尼雪夫斯基从唯物主义观点出发,批判了I.康德的不可知论和主观主义。他确信人类具有认识世界的能力,自然界的一切对象及其属性都是能够被认识的。随着科学的发展和时间的推移,人就能够在许多对象中认识到从前没有被历史运动充分揭露而为我们忽视的那些方面。他已经接触到实践在认识中的作用,认为实践是在科学上评判一切争论点的极重要的标准,但他对实践的理解还未能完全摆脱旧唯物主义的局限性。车尔尼雪夫斯基坚决反驳对知识的主观主义的解释,他强调自然规律的客观性,承认自然界的客观的因果性、必然性,认为人的认识、思维规律不是只有主观的意义,而是反映对象的真实存在形式的。他深刻地揭露了康德主义和形形色色的实证主义对科学发展的危害。
车尔尼雪夫斯基的唯物主义哲学基本上仍属于费尔巴哈的阶段,但他重视辩证法。车尔尼雪夫斯基象费尔巴哈一样,尖锐地批评了G.W.F.黑格尔的唯心主义错误,但并没有象费尔巴哈那样抛弃辩证法,而是充分肯定了黑格尔的辩证法对哲学发展的重大贡献。他认为,黑格尔的原则是非常有力而宽广的,可是结论却狭窄而渺小。在他看来,辩证方法的实质就在于从各方面去观察对象,从各种对立意见的斗争中去探索真理。他认为抽象的真理是没有的,真理总是具体的,一切都取决于情况,取决于地点和时间的条件,只有在考察了某一特定事实所以产生的一切情况之后,才能对这一事实做出肯定的判断。他用辩证法的观点去解释一些自然现象和历史事件,指出自然界和历史的发展都是通过对旧形式的否定、通过飞跃和质变而进行的。但是,他并没有彻底地贯彻辩证法,例如他在经济学研究中提出了另一种方法,即所谓“假设法”。这种“假设法”要求撇开一切具体历史情况和条件,把问题尽量简化而加以抽象的思考。这种方法是和辩证法所要求的真理的具体性背道而驰的,从而使他的理论自身包含了矛盾。
车尔尼雪夫斯基把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哲学观点创造性地应用于美学和伦理学。他批判了黑格尔的“美是理念”说的唯心主义实质,提出了“美是生活”这一重要命题,认为“任何事物,我们在那里面看得见依照我们的理解应当如此的生活,那就是美的;任何东西,凡是显示出生活或使我们想起生活的,那就是美的”。
在艺术对现实的关系这个美学基本问题上,他坚持现实生活高于艺术,艺术的目的和本质就在于再现生活。在伦理学说方面,车尔尼雪夫斯基主张,人按其本性来说既不是善的,也不是恶的,只是因环境的不同而变成善的或恶的。他认为,支配人们行为动机的决定因素在于利益。怎样做更愉快、更符合自己的利益,人就怎样做,其出发点就是放弃较小的利益或满足,以获得较大的利益或满足。他提倡“合理利己主义”,把正确理解个人利益作为道德的基础,同时又强调整体利益高于局部利益,全人类的利益高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