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层选择“家丑外扬”乌克兰为何高调处理俄罗斯间谍案

　　和此次乌克兰大选一同引起很多媒体关注的，是乌克兰安全局局长纳利魏琴科在2月2日公布的一桩间谍案。在这一案件中，1名俄罗斯特工被捕，4名被驱逐出境。在大选的敏感时刻被披露的这一间谍案，让许多人绷紧了神经。

　　在乌克兰政治中，俄罗斯从来都是一个可以被拿来“爆炒”的因素。而间谍案往往由两国安全部门秘密处理，极少被高调披露。但此次乌克兰高层选择“家丑外扬”，目标直指老对头俄罗斯。俄罗斯《共青团真理报》2月7日的文章分析认为，这一案件以及乌克兰处理这一案件的方式，都让人感到不同寻常。

　　1．旅行中的工程师被捕

　　这一切要从2009年10月29日说起。这一天，在位于摩尔多瓦第拉斯泊尔的俄罗斯军事基地附近，一位神秘男子被俄罗斯安全局特工逮捕。

　　这名男子已在基地附近出现过多次。尽管他十分谨慎，每隔几天才出现一次，但从见到他的第一次开始，基地附近的俄罗斯特工就注意他了。当他不定期地数次露面后，俄罗斯特工愈发怀疑他的动机。终于，在2009年10月29日这天，俄罗斯特工下手抓人。

　　经过盘问，俄罗斯特工得知，此人名叫鲁斯兰·阿纳托里维奇·比利连科，是一名乌克兰公民。他说自己是一名工程师，这次来摩尔多瓦旅游。而俄罗斯方面认为，此人为乌克兰安全局效力，此次来摩尔多瓦的目的是刺探有关俄罗斯军事基地的情报。

　　俄特工在盘问比利连科时，没费什么劲就弄清了他的身份，因为从他身上搜出的数码相机让他无所遁形。俄罗斯特工在这个数码相机中找到了数份文件的照片，上面均有“秘密”字样。从文件的内容来看，均涉及俄罗斯国家安全。后经查证，这些文件正是保存在第拉斯泊尔军事基地内的。

　　比利连科供认，他此行的目的除了搞到那些秘密文件外，还要搞到一份俄罗斯特工名单，这份名单上的乌克兰人一直在国内帮助俄罗斯安全局从事反乌间谍的活动。俄罗斯安全局的工作人员后来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如果这份名单真的落到比利连科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2．特工答应做双面间谍

　　比利连科是如何成功拍摄到这些文件的？俄罗斯安全局没有给出对这个问题的解释。这引起了外界的猜测，人们认为在该军事基地中有“内鬼”。俄罗斯有专家认为，即使有“内鬼”，俄方也会秘密处理，外界不会发现任何痕迹。该专家还称，任何涉及情报活动的国家都会秘密处理间谍事件，不论是间谍行动的受益国还是受害国。

　　在这一事件的处理中，俄罗斯特工遵循了这一原则。此外，一项计划也让他们对此事秘而不宣——如果可能的话，让比利连科为俄罗斯所用。

　　俄罗斯特工们问比利连科，是否愿意为俄罗斯安全部门效力。比利连科为乌克兰安全局效力的时间并不算长，他的特工生涯从2006年开始，还算不上情报老手，也谈不上对乌克兰安全局的忠诚。比利连科曾对俄罗斯特工们称，自己干这一行就是为了多赚点儿钱。所以，当俄罗斯特工抛出这一提议时，比利连科没有怎么考虑就答应了。

　　当然，俄罗斯安全局这个继承了苏联克格勃衣钵的情报部门，不会这么简单就相信比利连科。他们决定先试一试比利连科的诚意。

　　他们将比利连科放回乌克兰，并同他约定，2010年1月27日在乌克兰敖德萨一处跨俄乌边界的森林内交换情报。俄罗斯安全局将视比利连科的表现和他提供情报的价值，决定未来如何使用他。

　　3．监视者反被监视

　　2010年1月27日，在敖德萨森林内俄乌边境乌克兰一侧的一块空地上，4名俄罗斯特工同比利连科见面了。这位刚刚开始为俄罗斯效力的乌克兰特工，将几份情报交到了俄罗斯特工手上。

　　此时，一位俄罗斯安全局的上校正在远处秘密监视着交易的全过程。这是一种“经典”的安排：由大多数人完成交易，同时安排一人在远处“监视”。但让上校没有想到的是，在他监视着交易过程的同时，另一批人也在做着同样的事。而且，这批人不光盯着进行交易的4名俄罗斯特工和比利连科，上校自己也在他们的监视之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上校通过通讯设备向同伴们通报“一切安全”，但通话刚结束，“黄雀”就出现了。数名乌克兰特工突然出现，将这位上校、他的4名同伴和比利连科一起抓获。

　　几人被押回乌克兰安全局敖德萨分局，立即接受了审讯。乌克兰特工在他们身上查获了录音笔、装在一支钢笔里的微型摄像机、手提电脑、存储卡等，以及用来收买比利连科的2000美元现金。

　　2000美元不是个大数目。俄罗斯媒体评论称，很显然，这次行动带有很大的试验性质。

　　4．为间谍案召开新闻发布会

　　按照俄方的理解，不管是谁泄露了秘密，这次行动都是一次失败的行动。让俄方没有想到的是，乌克兰安全局局长纳利魏琴科在2月2日召开了新闻发布会。他在发布会上称，乌国家安全局1月27日破获了在乌境内活动的一个俄罗斯间谍组织，这些俄特工“试图通过勒索和威胁手段非法获得乌克兰机密”，逮捕行动“人赃并获”。

　　纳利魏琴科透露，乌克兰安全局已将其中一名俄罗斯国家安全局的上校逮捕，其他4名俄特工已被遣送回国。

　　乌克兰方面对这一间谍案的处理方式让俄安全局十分气愤。俄方认为，以前，在俄罗斯和乌克兰之间没少发生类似的间谍事件，双方一直“低调”处理。在两国都曾对对方数次动用间谍的情况下，这一事件本可以协商解决，这也是俄方敢于让特工进入乌克兰的原因。没想到，乌克兰竟然抓住此事在国际上大造声势。

　　5．总统借机“搅浑”大选？

　　在间谍问题上一向遵守“国际惯例”的乌克兰，这次为何如此不同寻常？

　　在分析这一问题时，外界普遍将注意力集中在本次乌克兰大选上。

　　乌克兰现任总统尤先科曾多次与克里姆林宫发生争执，其反俄态度众所周知。在此次总统大选中，尤先科失去了获得连任的机会。俄媒体从这个角度进行了分析，认为乌方在处理此次间谍事件上的高调可能是尤先科的授意，尤先科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搅浑”大选，为自己即将结束的政治生涯创造机会。间谍事件通常通过外交渠道以不公开的方式处理，乌克兰选择在大选时公布这一案件，表明尤先科政府试图将公众的注意力引向俄罗斯在乌克兰境内的活动。

　　俄罗斯媒体报道称，乌克兰公开间谍事件的举动引起了俄罗斯情报机构的不满，俄安全局对乌克兰安全局未通过合作协议来处理这一事件感到吃惊。俄安全局很少公开谈论间谍案件，但此次间谍案发生后，该机构在一份声明中说，由于乌克兰的间谍行为，俄罗斯将采取自卫行动。

　　直到现在，这起间谍案仍有许多未解之谜，比如，究竟是谁泄了密导致俄罗斯特工被抓？很多人将比利连科视为第一嫌疑人，俄媒体也持此种观点，认为俄安全局放虎归山的举动确实不妥。但也有人认为，不光是俄罗斯安全局，世界上许多情报机构在策反情报人员时都必须冒一定的风险，与以前的案例相比，这次俄方冒的风险算是小的，只不过他们没有想到乌方会高调处理此事。

　　在评价乌方的这种做法时，俄专家认为，乌克兰与俄罗斯近年的关系一直非常紧张，此时公开间谍案可能使双方关系进一步恶化。尽管在乌克兰此次大选中，亚努科维奇与季莫申科两位候选人均表示将改善与俄罗斯的关系，但这里所说的改善在更大意义上可以理解为“修复与俄罗斯的传统邻国关系”。如果不对俄乌关系进行精心呵护，双方在以后的岁月中仍会出现许多问题。俄罗斯《消息报》的一篇文章这样评价这一事件：乌克兰高层意在挑动俄乌关系，但在乌克兰人民普遍更加理性的背景下，其效果值得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