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江船艇学院基础部政治教研室，江苏镇江212003)

　　摘要：由于中亚地区能源的有限性与中美两国能源需求量上的刚性增长的矛盾难以化解，中美在中亚地区的能源安全博弈经过无限次博弈后最终可能趋向零和博弈。结构现实主义也从学理上作出了强有力的支撑。但从现实层面考察，中美在中亚地区能源安全博弈趋向零和博弈的可能性并不大。

　　关键词：中美；能源安全博弈；零和博弈；可能性

　　作者简介：钱娟(1983－)，女，江苏南通人，镇江船艇学院基础部政治教研室教师，研究方向：政治理论。

　　据地质专家2007年估计，今后10年内，环里海地区将是世界油气储量增长最快的地区。因此，严重依赖国外能源的中美两国，不仅视中亚油气资源为未来经济发展的“血液”，而且将油气开发作为扩张政治实力的重要战场。不可避免地，中美两国围绕环里海能源的明争暗斗将更趋激烈，而且对油气资源外输通道的争夺也将继续下去。[1]中亚地区的能源供给现状以及中美两国的能源安全现状，客观上形成了中美两国在中亚地区能源领域的战略互动。这种互动体现的方式就是能源安全博弈。由于中亚地区能源的有限性与中美两国能源需求量上的刚性增长的矛盾难以化解，中美在中亚地区的能源安全博弈经过无限次博弈后最终可能趋向零和博弈。

一、零和博弈模式分析

　　零和博弈是典型的非合作博弈。非合作博弈强调利益的冲突，对于竞争双方来说，结果是非输即赢。

　　仔细分析中美在中亚地区的能源安全战略，可以发现中美双方能源博弈的目标既有“共同利益”的一面，也有“个性利益”的一面。比如说：中美两国都需要一个稳定、可靠、安全的能源市场，都希望可以减少中亚能源供应国对中美两国能源消费的操控(包括价格、数量及能源外运通道等)……但是，如果中美双方的任何一方不顾彼此的共同利益，采取“搭便车”的做法，另一方将承担行动带来的成本；如果中美双方均采取放任的态度，无疑不得不接受中亚能源供应国操纵的事实，双方收益将为零。结合模型来理解的话就是：在中美能源安全博弈中，如果中国对中亚能源国可能的价格操控采取行动a1进行抵制，在两方参与的零和博弈模型中，对于美国而言最佳方案是a1b2，因此美国会选择“搭便车”不行动，从而获利+10，不可避免的，中国将承担行动带来的成本－10；在此博弈中，中美双方都担心自己行动后要冒险承担对方不行动所带来的成本，它们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策略———不行动，最终不可避免的将会产生a2b2的严重后果。

二、结构现实主义：中美能源安全博弈可能趋向零和博弈的学理解读

　　结构现实主义理论强调国际结构中冲突的可能性，认为国际结构中的国家为了获取自己的相对收益，常常是以牺牲别国为代价的(零和博弈)。根据结构现实主义理论，在一个自助的体系中，国家所关心的不仅仅是它们自己(绝对收益)，而且更关心自己的收益与别国相比的情况如何(相对收益)，一国的收益太小或太大都有可能威胁到别国的安全并因此在无政府的国际体系中造成不稳定。[2]

　　在一个无政府状态的、自助的国际环境中，国家在国际体系中的位置排列是由国家实力来决定的。各国由于生存利益的驱动，对相对实力的损失非常敏感。[3]2010 年中国已超过日本成为仅次于美国的第二大经济体，从一定意义上来说，中美力量必然会产生消长变化，这也必然会引起两国在中亚地区权势的分布变化。而体系国家间的权势分布变化必然会对中美在中亚地区能源安全博弈行为及结果产生极为重要的影响。这也是美国最担心的。美国认为，随着中国的发展与崛起，中国在中亚地区所追求的国家权势和能源利益会越来越大，最终将可能直接威胁到美国在中亚地区乃至全球能源体系中的能源利益和地位。因此，“中国能源威胁论”在美国大有市场，仿佛中国是一个不负责任的资源抢夺者。而在美国对中国充满猜疑与指责的同时，“中国人对美军可能的石油封锁越来越感到担心。”[4]这种担心源于历史上美国曾经对中国进行封锁与禁运、台海若发生军事冲突美可能大举介入等因素。由此可以看出，中美两国彼此之间存在着不信任感与不安全感，这种“霍布斯式的恐惧”显示了无政府状态下的国家间必定存在普遍的猜疑和相互恐惧，这不仅是无政府状态中国家间相互关系的一种常见格局，而且是造成国际政治中紧张、冲突和对抗的一大生成机理。[5]

　　综上所述，结构现实主义者认为无政府状态中的国家间存在着对抗和冲突( 零和博弈) ，关键原因可以总结为以下两点: 其一，国家关注的焦点是生存与安全，这种决定式的逻辑决定着国家在行使外交政策时必须关注自身利益。在这种情况下，每个国家都在筹划能最好地服务于其自身利益的行动方案，各国都会竞相追逐国家利益最大化;[6]其二，为了维护国家能源安全，谋取更多的能源利益和国家利益，每个国家都是在自己的理智和愿望的支配下争夺国际权势的。从结构现实主义理论的视角来看，我们看到中美之间的安全诉求、利益驱使与权势争夺将有可能导致两国在中亚地区形成相互对抗的能源安全博弈态势。

三、可能性评估:中美会因能源问题而爆发冲突吗?

　　虽然博弈理论在国际关系领域得到了广泛运用，但在复杂的国际环境中，零和博弈的假设不可能准确模拟国际关系。因此，要考察当前中美在中亚地区的能源安全博弈会不会是一种“零和游戏”，还需要考虑以下几个重大因素:

　　首先，台海地区的问题仍然是未来唯一可能引起中美政治关系恶化和爆发重大冲突的非稳定因素。政治关系的恶化必然会带来能源关系的紧张甚至是对抗。中美之间一旦因为台湾问题爆发战争，相当程度上可以遇见美国会尽其所能切断中国海外石油供应来限制和干扰北京当 局的行为。一旦最坏情况发生，中美之间的能源冲突将不可避免。幸运的是，目前没有迹象表明中国台海问题已经迫在眉睫，短到中期内台湾宣布“独立”的可能性似乎也不存在，“迄今为止，北京和华盛顿的政治智慧在防止台湾问题脱出控制方面还是比较成功的”。[7]虽然如此，最坏方案也不得不有所预见或预期。

　　其次，从世界能源市场的角度来看，如果全球能源供应有基本保障，不存在能源或资源耗竭或能源供应短缺可能，国际能源价格也不存在长期上涨的风险，全球能源资源足够满足世界经济发展的需要，也能够满足中国和美国的需要，不考虑地缘政治冲突因素( 如台海危机) ，中美间的能源冲突或能源战争将可能是一种“神话”。相反，如果全球石油生产与供应已经逼近“顶峰”，资源耗竭加速，生产与供应越来越不能满足世界经济发展的需要，中美间对石油资源的“极度竞争”可能出现，此种方案下，中美间的能源争夺就可能演变成更大冲突。

　　近年来，全球石油资源和未来供应是稀缺还是充足的问题一直引起广泛争论。比较而言，全球石油资源充足的论断比“资源耗竭论”更具有说服力。根据 USGS 的评估和《英国石油公司世界能源统计评论》的统计，截至 2003年，世界累计生产了 1126 亿吨的石油，大约占世界可采资源总量的 24．6%，这意味着人类仅消耗了 1/4 的全球可采石油资源，尚余 75%的资源可供人类开发利用。[8]也就是说，全球常规的石油产量和供应量在今后相当长的时间内石油充分资源保障基础的。因此，中美能源关系具有基本稳定的市场基础，不存在爆发能源冲突的市场大环境。

　　最后，从中亚地区的战略格局来看，中美俄是角逐中亚的三大棋手。在中美能源安全博弈的过程中，俄罗斯成为影响其博弈行为及结果的一大重要因素。从美俄在中亚各自的部署来看，两国都在做长期军事存在甚至对峙的准备。对于美国撤出中亚不应做乐观估计，除了反恐本身遥无期限外，一个现实的参照是，精于算计的美国决不会花如此大的代价在中亚只为短期驻留而设置如此现代化的军事基地。其实，美国的战略意图很明显，就是要借反恐之名，通过军事存在瓦解俄传统军事影响力，同时以显赫的反恐成效、经济诱饵以及中亚国家对俄罗斯的戒惧心理，让中亚国家甘心情愿地同意美军长期驻留。而从俄罗斯方面来看，它在中亚的战略利益和重要性超过中美任何一国。如果俄罗斯丧失对中亚的战略影响力，则前苏联空间没有一个地区可以抵御外来入侵。因此，俄罗斯对于保持并扩大在中亚的影响力，显然比中美更为迫切。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出，除非俄彻底放弃其恢复大国地位的目标，否则美俄在中亚达成妥协的余地和空间非常有限，两个大国之间利益的可容度很小。而中国，作为相对较弱的一支力量，在中亚不处于矛盾的中心。美俄矛盾作为中亚安全格局的基本背景，在很大程度上减少了中美对抗的可能性。

　　综上所述，当前中美在中亚不太可能因能源问题爆发冲突和对抗，中美能源安全博弈的零和趋向在现实中的潜在性并不大。用著名博弈论学者托马斯·谢林的话来说就是，在大多数国际战略形势中，零和博弈的概念完全不符合实际。

　　参考文献

　　[1]韩立华．能源博弈大战——影响人类未来命运的最大挑战[M]．北京: 新世界出版社，2008．

　　[2]倪世雄．当代西方国际关系理论[M]．上海: 复旦大学出版社，2009．

　　[3]伍福佐．亚洲能源消费国间的能源竞争与合作[M]．上海: 上海人民出版社，2010．

　　[4]“The Dragon tucks in，”The Economist，July 2，2005．

　　[5]Andrew Kydd，“Sheep in Sheep's Clothing”，Security Studies[J]．1997，17( 1) ．

　　[6]Kenneth Waltz，“Theory of international Politics”[M]．New York: McGraw － Hill，1979．

　　[7]Wu Lei，“Energy security and Sino － US relations: sound but not good? ”Geopolitics of Energy[J]．Vol．28，No．8，August 2006．

　　[8]Myers A．Jaffe and R．A．Manning，“The shock of a world of heap oil”，Foreign Affairs[J]．Jan．/ Feb．，2000．

[责任编辑: 王建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