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影响中国与中亚国家关系的有“俄罗斯因素”，影响中俄关系的有“中亚因素”，俄罗斯在这两个“因素”中都扮演重要角色，是影响中亚事务和相关国家关系的重要力量。两个“因素”既有积极作用，也有消极作用。须辩证看待，特别应正确评价俄罗斯在中亚的存在与影响。中亚国家与俄罗斯的关系与20年前相比也发生很大变化，对中国与中亚国家的关系也有影响，为使中、俄、中亚国家关系和谐发展，必须扩大两个“因素”的积极面，缩小消极面，通过增强互信，相互支持，互利共赢，达到携手前行。

　　关键词：中国；中亚国家；俄罗斯；俄罗斯因素；中亚因素

　　中图分类号：D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9245（2011）04-0036-05

　　 

　　在研究中国与中亚国家的关系时，有一个国家是无法绕开的，这就是与中国和中亚国家皆毗邻的俄罗斯。同时，在研究中俄两国关系时有一个因素也是无法回避的，这就是中亚。这就是为什么近年来在研究中亚事务和中俄关系时，时而会看到“俄罗斯因素”和“中亚因素”的提法，本文就这两个“因素”谈点看法。

一、俄罗斯是影响中亚事务的关键因素

　　中亚国家独立已经20年，它们在政治、经济、军事、安全、文化、外交等各方面都在执行独立自主的政策，并取得很大的成就。特别是在外交方面，它们执行全方位的外交政策，与世界很多国家建立了友好关系。然而，国际社会普遍注意到，在中亚国家的国内外政策和事务中，都能不同程度地看到一个国家影响的痕迹，并在影响中亚国家。这个国家就是俄罗斯。

　　众所周知，苏联解体后的20年间，中亚地区形势发生很大的变化，由过去苏联时期封闭的一隅成为当今世界许多国家竞相逐鹿的地区。它们的政治经济体制与数年前也大不相同，但很多变化与俄罗斯相似。中亚地区已失去了昔日相对平静的状态“，三股势力”、毒品、有组织犯罪等毒瘤在侵蚀它们的肌体。相继进入中亚的大国都在以各种方式施加影响，妄图将中亚国家纳入自己的势力范围，其中以美国、欧盟最 为卖力。尽管如此，迄今仍没有一个国家在中亚的影响力超过俄罗斯，没有一件中亚重大事务离开俄罗斯能得到顺利解决。“俄罗斯因素”就是由此而来，换句话说，这是能够左右中亚事务发展与变化的重要因素。“俄罗斯因素”的产生与存在是由一系列因素，包括历史因素和现实因素决定的，是俄罗斯与中亚国家存在“特殊关系”的产物。这种“特殊关系”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政治上，俄罗斯与中亚国家有二三百年生活在一个国家的历史，仅苏联时期就长达70年。1991年苏联解体后，俄罗斯和中亚国家虽然都成为独立主权国家，但拥有相同或相近的政治体制、人权观和民主观。除土库曼斯坦外，其余中亚国家都是俄罗斯主导的独联体、欧亚经济共同体、集体安全条约组织成员。集体安全条约组织具有军事同盟的性质，独联体和欧亚经济共同体每年都要举行国家元首和政府首脑会议，通过大量文件，尽管文件并不能完全落实，但完整的组织和会议机制将它们联系在一起。正是因此，国际社会通常把俄罗斯和中亚国家看作是一个由俄罗斯领衔的国家集团。由于俄罗斯和中亚国家的实力相差很大，加上俄罗斯一贯想通过独联体等国际组织掌控中亚国家，将其视为自己的战 略空间，故国际社会又将中亚地区称作俄罗斯的“后院”。世界上其他国家至今也不具有这种“后院”主人的地位和感觉，包括雄心勃勃、四处插手的美国。

　　第二，经济上，苏联的遗产之一是在铁路、公路、油气管道、电信等将俄罗斯与中亚国家联系在一起，原来以俄罗斯为中心安排的经济布局虽然有些已经被打乱，但在一些部门仍存在密切的联系。经济管理方式相近，技术标准统一，这是俄罗斯企业进入中亚国家的优势。俄罗斯仍控制着中亚国家的部分资源和油气运输管道，仍是中亚国家对外经济合作的重要伙伴。具有相当经济实力和领先技术的俄罗斯 仍然是经济孱弱的中亚国家的依靠对象。哈萨克斯坦是2010年由俄罗斯等国组成的关税同盟的成员，吉尔吉斯斯坦和塔吉克斯坦也要加入。与其他国家相比，经济是俄罗斯对中亚国家施加影响最薄弱的环节，但近几年随着国力的提升，俄罗斯也在加强这方面的工作。

　　第三，军事安全方面，中亚国家的军队是在原苏军基础上组建的，与俄罗斯军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中亚国家军队的高中级军官大部分毕业于苏联或俄罗斯的军事院校，军事装备主要来自俄罗斯。俄罗斯在塔吉克斯坦和吉尔吉斯斯坦拥有军事基地，中 亚国家的空防预警多仰仗俄罗斯。中亚国家将俄罗斯强大的核武库视为自己的保护伞，俄罗斯也当仁不让地承担了这个重任。集体安全条约组织成立的中亚快速反应部队由俄、哈、吉、塔等国组成，是维护中亚稳定和抵御“三股势力”的重要军事力量。

　　第四，人化方面，尽管中亚国家独立后都在推行“去俄罗斯化”政策，但俄罗斯影响在中亚国家社会、文化、教育、媒体等各方面无处不在。迄今，俄语仍是中亚国家的通用语言，俄罗斯报刊在一些国家仍在公开出售，其电视仍是中亚国家民众获取信息的重要来源。中亚国家与俄罗斯的往来仍较其他国家 便捷，历史记忆例如在抗击德国法西斯战争中并肩作战增加了彼此的亲近感。

　　以上各点是在俄罗斯与中亚国家发展关系时历史形成的优于他国的长处。现实因素是，普京执政后直到目前，中亚是俄罗斯对外战略的重点，防止其他国家染指中亚是俄罗斯既定国策。

　　俄罗斯在中亚也存在不及他国的短板。这是指历史积怨、经济实力不足和挥之不去的大俄罗斯沙文主义。中亚国家虽然能与俄罗斯加强合作，将其视为第一合作伙伴，但却不愿意与俄罗斯重新组成一个国家，它们奉行的“全方位外交战略”，而非单靠俄罗斯就是明显的例证。但是迄今中亚国家对俄罗 斯的向心力仍大于离心力，其他国家想取代俄罗斯在中亚的地位尚需时日。

　　近20年中国与中亚国家的关系发展很快，对中亚国家的影响力在逐步提升，特别是在俄罗斯的薄弱环节经济领域，这不能不引起俄罗斯的关注。于是，“俄罗斯因素”在中国与中亚国家的合作中也就有所闪现，并产生影响。由于世界各国的政治理念不同，价值观不同，看问题的角度和出发点不同，对“俄罗斯因素”在中国与中亚国家关系中的作用的评价也不同。

二、对“俄罗斯因素”的辩证分析

　　俄罗斯是世界上有着广泛影响的大国之一，是 多极世界中的一极，尽管其经济实力稍弱，但军事实力，特别是拥有强大的核武库，使西方对其不能小觑。从全球角度来看，西方学者使用的“俄罗斯因素”具有中性或者贬义，因为在国际政治领域，俄罗斯经常位于西方主张的对立面，是西方设想按自己的意愿改造世界和解决国际和地区重大问题难于逾越的一关。不过，就中亚事务而言，西方所说的“俄罗斯因素”通常具有贬义，因为俄罗斯是西方推行中亚战略的巨大障碍。

　　西方的中亚战略具有三个目标：安全、能源“、民主改造”。自西方大国进入中亚后就为实现这些目 标投入大量人力和财力，与俄罗斯展开激烈的博弈。西方大国在石油天然气资源方面下手较早，趁中亚国家刚刚独立之机，在俄罗斯无暇顾及中亚国家的情况下，收购了哈萨克斯坦不少有开发潜力的区块，在其他中亚国家也以合资名义占有了大量自然资源。在安全方面，西方通过援助中亚国家的安全和军事部门施加影响，并以“反恐”为名，在中亚建立了军事基地，在俄罗斯的“后院”初步站住了脚跟。在“民主改造”方面，西方通过推行其价值观，培养亲西方人员，甚至策动“颜色革命”，企图使中亚国家摆脱俄罗斯的影响，将它们拉入自己的势力范围，瓦解俄 罗斯的战略空间。这就是说，西方提出的和目前仍在推行的中亚战略与俄罗斯的中亚利益大相径庭。须知，俄罗斯的战略目标是全面掌控中亚，不能让中亚国家离己而去，因此，在俄罗斯的外交构想中，将包括中亚国家在内的独联体视为自己的核心利益，将不惜代价地加以保护。这就使俄罗斯与西方在中亚产生根本性的利益碰撞。尽管俄罗斯与西方在个别问题上例如在阿富汗战事上也有合作，但利益碰撞是主要的，难于调和的。

　　“俄罗斯因素”对中国与中亚国家的合作来说则不然。与俄罗斯将中亚国家视为自己的战略空间和 “后院”不同，中国在中亚的利益是有限的，不同于西方竭力挤压俄罗斯甚至谋求取而代之。中国在中亚追求的是：通过保障中亚地区的安全与稳定来保障中国西部的安全与稳定；通过取长补短、互利共赢的经济合作谋求合作方的共同发展；通过在国际事务中的协作形成真正的朋友关系。中国的有限目标决定了中国在中亚与俄罗斯不存在根本性的利益冲突，中俄两国在中亚存在很多利益共同点：

　　第一，中俄两国都希望中亚地区安全与稳定，认为这符合本国的利益，并将此作为与中亚国家开展合作的重要方面。与此相关，中俄两国和中亚国家 都深受“三股势力”、毒品和有组织犯罪之害，与远离中亚的美欧国家感受不同，因此，反对“三股势力”、禁毒和打击有组织犯罪已经成为共同的需要，换言之，共同的利益促成中俄和中亚国家开展广泛的密切合作。

　　至于俄罗斯通过集体安全条约组织和建立军事基地等方式加强与中亚国家的安全合作，这对反对“三股势力”有利，对维护中亚的安全与稳定有利，中国对此表示理解和赞赏，认为这同样对中国有利。中国与中亚国家在安全方面的合作和俄罗斯与中亚国家的安全合作并行不悖，存在合作的巨大空间。“俄罗斯因素”不是中国与中亚国家安全合作的阻碍 力量，而会助中国与中亚国家安全合作一臂之力。

　　第二，在国际事务方面，无论是在人权、民主和不合理的世界政治经济秩序问题上，还是在维护自身安全方面，中俄都面临西方的巨大压力，有维护自身利益的共同需要，这就使得中俄对世界多极化问题、人权观和民主观，以及要求改变现有的不公正的世界政治经济秩序方面，拥有相同或相近的看法，在国际事务方面能相互策应，并引导处境与中俄相似的中亚国家与中俄站在一起。中俄和中亚国家主张的“尊重多样文明，谋求共同发展”，更为构建彼此合作关系提供了理念支撑 。

　　第三，在经济方面也存在局部契合点，例如中国在中亚建设的油气管道和帮助中亚电信设施的升级换代，使中亚国家有了可连接中俄两国的油气管道和便捷彼此的通讯设施，同样有利于俄罗斯与中亚国家以及与中国的经济合作。

　　应该说，上述各点是“俄罗斯因素”在中亚的积极方面，而且是基本方面和主流。

　　当然，中俄两国在中亚也存在利益不同点，这主要表现在经济方面。中国对中亚油气资源、铀和其他金属资源的大量需求，以及中国廉价商品占据中亚市场，引起俄罗斯的不安，认为这是中国在挤压其经济利益 。其结果导致俄罗斯对发展中亚经济多边合作不感兴趣，很少参与合作。如果说，“俄罗斯因素”在中国与中亚国家合作方面存在消极作用，这是最主要的，不过，这是次要方面和支流。

三、关于中俄关系中的“中亚因素”

　　俄罗斯是中国最重要的合作伙伴。中俄战略协作伙伴关系建立10年，成绩斐然，今后还会继续发展深化。这就要求消除不利于友好关系发展的各种因素，其中也包括所谓“中亚因素”。

　　“中亚因素”系指由于中俄在中亚因利益碰撞导致关系不和谐的因素，构成该因素主体的既有俄罗斯、中国，也有中亚国家和其他力量。但就中俄关系 而言，俄罗斯和中国是主要的。“中亚因素”与“俄罗斯因素”相同的是都涉及到俄罗斯，所不同的是“，俄罗斯因素”中的俄罗斯是“因素”的主要方面，而“中亚因素”中的中亚并不是“因素”的主要方面，而是作为中俄关系中相关因素存在。

　　“中亚因素”系中亚国家独立的产物，也是中亚国家积极参与国际事务、与世界各国和国际组织发展政治、经济、军事等合作的产物。但就中俄关系而言“，中亚因素”与俄罗斯对中国在中亚的活动误读有关，也与中国走向中亚的方式有关。

　　中亚国家独立后，中国很快与它们建立了外交 关系，共同的需要使彼此关系发展很快。特别是中国与中亚国家的经济合作形成一定的规模和很多企业走向中亚，使俄罗斯极为不满。俄罗斯看中国的最大误区是担心中国与它争夺中亚，担心“应归属”于它的资源被中国拿走，更担心中国影响力的扩大会使中亚国家改换门庭，使其丧失作为中亚主导国的地位。中国企业在中亚表现出来的“收购能力”和中国政府不断增加的“援助与贷款能力”以及中亚国家部分民众表现出来的学习汉语的热情，使俄罗斯的担心与日俱增。尽管中国一再声明，中国与中亚国家的合作遵循“互利双赢”原则，不存在其他政治 诉求，不会挤压俄罗斯的传统利益和取代俄罗斯在中亚的地位，但声明并不能打消俄罗斯的疑虑。中俄关系中的“中亚因素”的不利方面被某些势力不断放大，并随着中国进入中亚的步伐加快日益显露。

　　“中亚因素”也并非与中亚国家完全无关。中亚国家国内政策的变化，例如，它们推行的“去俄罗斯化”政策和在一些方面对中国的“过分”热情，都在影响俄罗斯的感受，不免间接地反映到中俄关系上。中亚国家领导人对中俄都很友好，但在一些国家推行的政治多元化政策下，有少数人附和西方的需要， 攻击中国或俄罗斯，或者与俄罗斯国内少数对华不友好的势力相呼应诋毁中国，都会对中俄关系产生不利的影响。

四、两个“因素”自身关系的变化与相互影响

　　这里所说的两个“因素”自身关系的变化，就是指俄罗斯与中亚国家关系的变化，因为今日俄罗斯与中亚国家的关系也与各国独立初期时有所不同。

　　首先，俄罗斯在不断调整对中亚的政策。20世纪90年代上半叶俄罗斯曾一度认为中亚是个“包袱”，不愿充当“奶牛”角色，想放弃中亚。但俄罗斯很快意识到这个做法是战略性错误，并很快改正从20世纪90年代下半叶开始特别是普京执政后，俄 罗斯明确了中亚对俄罗斯的重要性，开始加大对中亚的影响力度。

　　中亚国家对俄罗斯的态度也发生了一些变化。最初它们设想依靠俄罗斯摆脱困境，但屡次碰壁后开始寻找其他出路，多元外交和全面发展对外经济合作拓宽了中亚国家的视野，给自己带来丰厚的回报，与俄罗斯的亲密关系开始被其他关系所稀释。

　　其次，尽管迄今俄罗斯仍然是对中亚最有影响力的国家，但影响的范围和力度都逊于20年前。俄罗斯对中亚国家的影响已经由全方位影响退到局部领域，由覆盖中亚五国退到有限国家。目前影响最大的领域是军事安全领域和国际事务，影响最小的 是经济领域。与俄罗斯关系最密切的国家是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和塔吉克斯坦，土库曼斯坦自成为中立国、推行“积极中立”政策后与俄罗斯的关系已经退到一般友好国家的水平，乌兹别克斯坦与俄罗斯的关系表现为若即若离。

　　第三，多个国际组织与合作机制覆盖中亚，使中亚国家在维护国家利益方面有了多种选择，客观上也分流了俄罗斯的中亚利益，增加了中国与中亚国家合作的复杂性。

　　如人们所知，目前覆盖中亚的国际组织和合作机制除俄罗斯主导的独联体、欧亚经济共同体、集体安全条约组织和关税同盟外，还有：欧安组织、上海 合作组织、中西亚合作组织等，以及欧盟的“对独联体国家的技术援助计划”和“中亚战略”，北约“和平伙伴关系计划”，美国的“大中亚计划”、日本的“5＋1外长对话机制”，韩国的“韩国－中亚合作论坛”，土耳其的“突厥语国家元首会晤”、哈萨克斯坦主导的“亚洲相互合作与信任措施会议”，乌兹别克斯坦等国倡议的“中亚无核区”等。此外，参与中亚地区合作的还有联合国所属的组织和国际金融机构，如联合国禁毒署和开发计划署、亚洲开发银行、世界银行、欧洲复兴开发银行、伊斯兰银行等。 在中亚出现的形形色色的国际组织与合作机制对中亚国家来说并非是坏事，这为它们发展与大国、国际组织和金融机构的关系提供了机会，既能提高自己的身价，也能得到相当数量的物质回报，同时，也向俄罗斯传递出一种信息，即中亚国家并非只能与俄罗斯发展关系、开展合作，它们还拥有其他渠道，从而使俄罗斯对中亚国家的态度发生一些变化，对自己的傲慢和大国主义有所收敛。

　　中亚国家在与西方接触的同时，对西方推行的“民主改造”政策很反感，这有助于它们与中国和俄罗斯的合作，因为中亚国家接受俄罗斯主张的“主权 民主”理念，也赞同中国倡导的“世界文明多样化”的主张。因此在政治方面，中国、俄罗斯与中亚国家有较多的共同语言，“俄罗斯因素”与“中亚因素”并不矛盾。

　　关于军事与安全合作，俄罗斯主导的集安组织的存在，对维护中亚地区安全与稳定有积极作用。上海合作组织同样将维护中亚地区的安全与稳定作为己任。中国通过上海合作组织与中亚国家、俄罗斯和集安组织建立密切的军事和安全合作关系，震慑了“三股势力”，使彼此安全得到维护。同时，中国不反对中亚国家在欧安组织框架内发展军事合作，但应以不损害中国安全为前提 。对与某国以“反恐”为名在中亚建立军事基地，同时行使填补全球战略空白和窥测与牵制中俄军事动向的使命，中国自然反对。

　　经济领域是世界许多国家与中亚国家热心合作的领域，也是中亚国家施展国家主权最重要的领域。20年间中亚国家积极开展对外经济合作，包括与中俄两国的合作，取得丰硕的成果。中亚国家与中俄两国的经济合作是在多种势力进入中亚的条件下进行的，这中间存在激烈的竞争，也存在适度的合作。对中亚能源有多年开发历史并占有能源开发与运输优势的俄罗斯具有先发优势，其地位得到中国的尊重。国际社会有人认为其他国家包括中国进入中亚 能源开发领域是分割俄罗斯的即得利益，这种看法是不对的。须知，中亚国家毕竟是独立主权国家，它们与多国合作是自己的权利，而且从不断提高价码的资源竞标中坐收渔翁之利，符合自身利益。

　　总之，在经济全球化时代和中亚国家走向世界的过程中，“俄罗斯因素”和“中亚因素”的内涵也在发生变化，它们之间的关系并非是静止，而是互动的关系，我们需要做的是要不断拓展两个“因素”的积极方面，缩小消极方面，加强合作，避免摩擦，使俄罗斯与中亚国家的关系做到和谐，这同样有助于中国 与中亚国家以及中国与俄罗斯关系的和谐。

五、促进中、俄、中亚国家三方克服两“因素”负面影响不断前行

　　从上述对“俄罗斯因素”和“中亚因素”的论述中可以看到，无论是在中国与中亚国家的关系中，还是在中俄两国的关系中，俄罗斯都扮演重要的角色。今日中国与俄罗斯的关系已经不同于几十年前中苏友好时期，俄罗斯与中亚国家的关系也不同于它们生活在一个国家的情况，彼此关系的走向都与国家利益有关，受国家利益的驱动。

　　利益是推动事务产生与发展的动力之一，利益的契合与碰撞决定事务的进程与结果。国家利益亦 然。在国家利益契合时，双边关系会和谐，相反，在国家利益发生冲突时，国家关系就会紧张，严重时会导致交恶。正因为如此，我们在与俄罗斯和中亚国家交往时，要扩大利益的共同点，缩小和消除分歧点。就具体事务而言，我们要支持俄罗斯在维护中亚安全与稳定方面所作出的一切努力，支持俄罗斯在国际事务方面为维护世界和平、抵制西方强权所做的工作，支持俄罗斯成为世界上有分量的一极。

　　对于中亚国家，我们支持它们为维护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所作的努力，理解它们为振兴本国经济所做的工作，协助它们维护中亚地区的安全与稳定 。

　　我们应该充分认识到“中亚因素”和“俄罗斯因素”在处理中俄关系和中国与中亚国家合作中的重要作用，在实践中多讲利益共同点，妥善处理利益分歧点，对一切有悖于中俄友好和中国与中亚国家友好的言论和行动要抵制。

　　对于最容易发生利益碰撞的经济领域，中国不能因为俄罗斯不爽而放弃走向中亚，但又必须照顾俄罗斯的利益，这就要求中国必须承认和尊重俄罗斯在中亚的存在与利益，其方法：一是合作开发；二是在其他地区或领域加以适当补偿；三是对可能与俄罗斯利益发生碰撞的大型投资要精心论证、三思而行。要使俄罗斯真正感受到中国的诚意和善意，感受到中国奉行“与邻为善，以邻为伴”的周边外交方针同样适用于俄罗斯。俄罗斯毕竟是对中国极其重要的国家，是我们的“战略协作伙伴”，不能因为“中亚因素”影响到两国关系。同样，中亚国家也是中国的好邻居、好朋友、好伙伴，也不能因为“俄罗斯因素”影响彼此的关系。何况中亚国家与中俄两国都存在友好关系，它们也不愿意看到因为“中亚因素”或者“俄罗斯因素”的存在特别是其负面作用对与两国关系产生不良影响。不过，应该看到，两个“因素”会使中亚国家在处理与中俄关系时处 境尴尬，也会使局外势力渔翁得利。因此，化两个“因素”的消极为积极，通过增强互信、相互支持、互利共赢，做到不断携手前行，是中国、俄罗斯和中亚国家的共同使命。

　　作者简介：赵常庆，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欧亚社会发展研究所研究员。

On “Russian Factor” and “Central-Asian Factor” Affecting Sino-Central-Asian Ties and Sino-Russia Relation

ZHAO Chang-qin

(Institute of Euro-Asian Social Development, Development and Research Center of the State Council, Beijing 100083)

　　Abstract: What affects the relation between China and central-Asian countries is “Russian factor” and what affects Sino-Russia ties is “central-Asian factor”, in which Russia plays an important role as a leading force affecting central-Asia affair and relation with relevant countries. The two “factors” have both positive and negative functions, which need to be treated dialectically, with special emphasis placed on the objective comment on the presence and influence of Russia in central Asia. Great change had also taken place in relation between China and central-Asian countries compared with that 20 years ago, affecting the relation between Xinjiang and central-Asian countries as well. In order to bring the relation between China, Russia and central-Asian countries into a harmonious development, the positive side of the two factors needs to be expanded and the negative side diminished.

　　Key Words: China; Central Asian Countries; Russia; Russian Factor; Central-Asian Factor

[责任编辑：周普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