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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越关系急剧升温的意味
那传林 来源:《世界知识》2013年第15期 2014年01月12日

  新时期的俄越关系不同于以往以政治意识形态为主导的苏越关系,是在平等互利的基础上升温并快速发展的。

  2013年5月12日~15日,越南政府总理阮晋勇对俄罗斯进行正式访问;此前的3月4日~5日俄国防部长绍伊古访越。2012年7月26日~30日,越南国家主席张晋创对俄罗斯进行正式访问;11月6日~7日,俄总理梅德韦杰夫对越南进行了为期两天的正式访问。近期俄越领导人频繁互访,俄越关系急剧升温。新时期的俄越关系积极务实、政经并重,在美国重返亚太、俄罗斯战略东移、南海争端的大背景下,新时期的俄越关系不同于传统的苏越关系。

以意识形态为纽带的苏越关系

  1950年1月18日,苏联与当时的北越(越南民主共和国)建立大使级外交关系。在美苏两极对抗时期,特别是自勃列日涅夫上台之后,苏美在世界范围展开争夺。为了在东南亚地区寻找地区代理人,苏联积极拉拢北越,在军事、经援方面不惜大量投入。而北越为了自身利益最大化也在苏联和中国之间左右逢源。冷战时期,越南与苏联、中国的外交关系成为小国调动大国的经典案例。1975年,北越在中国、苏联的大力帮助下,以武力统一南越后,越南已经不需要再在苏联、中国之间搞平衡。1977年越共四大明确确立了亲苏的方针,1979年1月,越南与苏联签订《越苏友好合作互助条约》。这项条约包含着明确的军事合作内容,是一项军事同盟性质的条约。条约签订后,苏联以提供军事、经济援助为条件,在越南取得了使用金兰湾、岘港等海、空军事基地的权利。苏越关系以意识形态为纽带,以苏联“输血”为主要方面,越南成为苏联在东南亚和亚太地区进行军事扩张的桥头堡和地区军事对抗的忠实盟友。

  苏联解体后冷战结束。受到苏联解体巨大冲击的越南需要在对外关系上重新定位,为此越南积极寻求与中国关系正常化,并和美国在1995年建立了外交关系。作为苏联的继承国俄罗斯的国力一落千丈、自顾不暇,俄越关系风光不再,跌入低谷。去除了苏越关系意识形态的面纱,经济利益问题、债务问题成为俄越关系中的直接问题。越南是苏联的第六大债务国,俄罗斯曾多次要求越南偿还其在苏联时期欠下的债务,而越南同意用同等币值的卢布还债,而在上世纪90年代卢布多次贬值的情况下,这些债务可以说已经无足轻重。在这种情况下,俄罗斯在2000年免除越南欠下的债务,剩下的债务被重组,解决办法是对俄越合资项目进行再投资,主要是投向苏联时期与越南成立的合资石油公 司。以往遗留的军事合作也走向终结,在金兰湾租用问题上,由于双方在租金问题上无法达成一致,最后俄罗斯被迫提前撤出金兰湾。

  新世纪以来,伴随着国际秩序的重建、俄罗斯经济实力的恢复,亚太地区成为世界经济发展的亮点,在这种大背景下,冷淡的俄越关系在新世纪开始升温。2001年俄罗斯总统普京第一次对越南进行正式访问,并确定了两国的战略伙伴关系。2008年以来,俄越两国建立了副部长级外交、安全和防务问题年度战略对话机制。2012年7月在越南国家主席张晋创访俄期间,俄越发表联合公报,一致决定建立俄越全面战略伙伴关系。

积极务实的新时期俄越关系

  新时期的俄越关系不同于以往以政治意识形态为主导的苏越关系。以往的苏越关系并不是平等的,苏联处于主导地位,给越南充当安全保护伞,越南则给苏联提供军事基地,在1978年加入经互会,参加苏联阵营的“经济分工”。

  新时期的俄越关系在平等互利的基础上升温并快速发展。

  首先俄越在新时期各有所图。随着经济的恢复,俄罗斯成为世界第九大经济体,追求大国地位再次成为俄罗斯的外交目标。为了实现这一目标,俄罗斯积极进行外交布局。亚太地区成为俄罗斯外交关注的重点,参与和遏制成为俄罗斯在亚太外交布局的要点。所谓参与,就是在经济领域积极地参与亚太的发展中去。俄罗斯领土的绝大部分在亚洲,俄亚部分的远东和西伯利亚恰恰是俄罗斯经济最落后的地区。积极地参与亚太的发展可以有效促进其远东和西伯利亚的经济发展。越南在改革开放后经济发展取得了一定的成绩,更重要的是,越南重要的地缘政治地位是亚太地区进出东南亚的必经之路。为此越南成为新时期俄罗斯在亚太地区特别是在东南亚外交布局的重点。所谓遏制,就是通过与中国及中国周边国家建立各种合作机制,包括军售,让亚太国家彼此竞争和制约,使俄罗斯的地区利益最大化。与此同时,越南也开始经营平衡外交。在俄罗斯重新崛起的背景下,引入俄罗斯自然是越南平衡外交的又一支点。而且在美国亚太再平衡的战略背景下,引入俄罗斯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抵消美国重返亚太的影响。

  其次,俄越在新时期各取所需。俄罗斯的军工企业需要进一步开拓市场。俄防长绍伊古访越期间答应帮助越南建立潜艇舰队。此前越南从俄罗斯购买了六艘基洛级潜艇。此外俄罗斯还向越南出售了护卫舰、巡逻艇以及导弹。而越南在南海问题与中国存在争议。为固化其武装占领,越南积极进行武器升级需要购买武器,俄罗斯的武器自然成为越南的首选。俄越需要加强经济合作。去年两国发表的联合公报称,俄越在2015年前双边贸易额将达到70亿美元。2013年俄罗斯、白俄罗斯和哈萨克斯坦三国组建的关税同盟将与越南启动有关建立自由贸易区的谈判,力争两年内完成谈判。在越南投资的101个国家和地区排行榜上俄罗斯排名第18。

  再次,俄越在新时期全面合作。普京在2012年《俄罗斯外交构想》中谈及俄罗斯的外交优先方向时将越南单独列出,俄越两国将在新时期进行全面合作。能源方面,俄罗斯将提供100亿美元的贷款,帮助越南建设第一座核电站宁顺1号核电站。双方还将继续推动政府和企业间扩大油田勘探开采合作。军事领域,越南将继续进口俄罗斯的军事技术和武器。双方签署了政府间和平探测和使用外太空的合作协议、能源合作备忘录以及有关成立两国高级别工作组的共同声明,借以促进双方投资项目的展开。俄越双方强调加强地方合作,尤其是西伯利亚和远东地区各地方与越南各省市的合作。双方一致在各自国家的现行法律框架内协助两国企业和公司研究在越南和俄罗斯各地方投资的能力。

俄越加强军事合作的影响和原因

  在美国重返亚太、俄罗斯战略东移、南海争端这些大背景下,新时期俄越关系特别是俄越军事合作的升温不可能不对亚太地区的安全造成影响。俄越军事合作的升温有削弱美国重返亚太战略的方面,但更有不利的方面:越南挑起海军军备竞赛从近期和长远看对亚太地区安全都不利,因为这将引起亚太地区特别是东南亚地区军备竞赛。

  在经济上包括越南在内的东盟分享了中国30年来经济发展的成果和利益,但是非法侵占中国南沙群岛问题一直是越南的心虚之处。虽然中越关系早已正常化,但越南一直视中国为其安全威胁。越南从来没有停止过军购,特别是越南不遗余力地加强海军和空军建设,希望固化对中国南沙岛礁的占领,更希望拉住俄罗斯对抗中国。

  根据斯德哥尔摩国际和平研究所的报告,从2008年到2012年在世界武器贸易中美国占世界出口量的30%,俄罗斯占26%。越南持续购买俄罗斯武器,并且在今年3月俄防长绍伊古访越后传来俄罗斯舰队即将重返金兰湾的消息。

  对于两国的合作,“俄罗斯之声”在2012年11月7日指出,“俄罗斯与越南双方合作的不断扩大将更有效地应对传统威胁和新型威胁”。2013年5月31日,在新加坡开幕的第12届香格里拉对话会议上,越南总理阮晋勇发表主旨演讲 时称,亚太地区的海上安全以及自由航行,由于一些大国源于强权政治的单边行为和无理要求受到了威胁,这些行为和要求违背了国际法。这一意在暗指中国的说法随后遭到中方代表的反问。

  在中国的发展过程中,中国面临的不仅是美国对中国的疑虑,更有周边一些国家对中国的羁绊。但就像习近平主席在今年6月和美国总统奥巴马会晤时指出的,中美双边关系是“世界稳定的压舱石、世界和平的助推器”。只要中美关系能够不断改善和发展,周边一些国家对中国或明或暗的羁绊最终是可以得到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