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 本文集中研究中东欧和独联体国家经济转型、经济增长对加入WTO的影响问题。本文首先回顾了这些国家加入WTO的基本情况，分析了转型国家尤其是独联体国家加入WTO进程缓慢的具体原因。然后，提出对加入WTO这一事件及其过程进行量化处理的基本思路和方法。最后，我们构建一个OrderedChoice模型对经济转型和经济增长对转型国家加入WTO的作用关系进行实证检验。结论是，经济发展和结构调整能够显著促进“入世”程序，但不同类型的转型国家之间的情况又是有差异的。转型比较成功的国家已经完全融入世界贸易体系，俄罗斯等独联体国家近几年的良好经济表现也显示出对加入WTO的强烈支持。
[关键词] 转型增长加入WTO
[中图分类号] F11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7-1369(2006)2-0007-07
[作者简介] 庄起善，复旦大学世界经济系教授、博士生导师，200433；王健，复旦大学世界经济系博士，200433。
20世纪90年代，对于转型国家而言，一个重大的事件就是加入世界贸易组织问题。转型国家自经互会(CMEA)框架解体后，一直为融入世界多边贸易体系而努力。加入WTO不仅意味着这些国家的商品和服务贸易自由化进程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阶段，而且对于转型国家经济和社会发展的各个方面都具有十分深远的影响。在WTO框架下，国际贸易活动的原则和制度被确定下来并受到监督和管理，这是转型国家融入世界经济一体化的关键所在。从具体实践来看，转型国家在经济和贸易政策调整方面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分化。中东欧国家和独联体国家在贸易重新导向模式、加入WTO进程等方面经历了不同的发展道路。本文首先对转型国家“入世”的相关情况及其原因进行分析，然后提出针对转型国家的WTO变量，最后，我们构建Ordered Choice模型，就经济转型与增长对这些国家加入WTO的作用问题作进一步的论证和检验。
中东欧和独联体转型国家加入WTO的相关情况
在中东欧和独联体国家放弃中央计划经济体制向市场经济过渡期间，1991年CMEA解体，此时绝大多数的转型国家都还不是WTO(前身为GATT)的成员方。因此，它们纷纷提出申请，要求加入世界多边贸易体系，先是GATT，到1995年WTO建立时就申请加入WTO。此时，未提出申请的转型国家只有土库曼斯坦、塔吉克斯坦和南斯拉夫。
匈牙利、波兰和罗马尼亚在上世纪80年代就已经根据特殊条款加入GATT，后来在上世纪90年代早期又经过重新谈判和磋商，在1995年WTO成立之际，自然成为WTO成员。捷克和斯洛伐克作为GATT的创始成员国，不管当时在计划经济体制下还是在捷克和斯洛伐克分裂后，以及在WTO成立后，它们都得以保有成员资格。
如今，即使从1995年算起也已经过去10年了，从转型国家加入WTO、融入世界多边贸易体系的情况来看，中东欧转型国家已经全部成为WTO的正式成员，而独联体国家中，除了摩尔多瓦、亚美尼亚、吉尔吉斯斯坦和格鲁吉亚已经获得成员资格外，其他国家还处于WTO观察国身份，土库曼斯坦甚至至今未提出加入WTO的申请。
具体情况见表1。
表1 转型国家获得WTO成员资格的情况
| WTO成立之际自动获得资格 | 捷克、匈牙利、波兰、罗马尼亚、斯洛伐克 |
| WTO成立后至1999年12月31日 | 拉脱维亚、斯洛文尼亚、保加利亚、爱沙尼亚、吉尔吉斯斯坦 |
| 2000年1月1日至今 | 阿尔巴尼亚、克罗地亚、立陶宛、摩尔多瓦、格鲁吉亚、亚美尼亚、马其顿 |
| 处于观察身份国家 | 阿塞拜疆、白俄罗斯、哈萨克斯坦、俄罗斯、塔吉克斯坦、乌克兰、乌兹别克斯坦 |
| 未提出申请国家 | 土库曼斯坦 |
资料来源：WTO。
从“入世”程序和进度来看，除了那些已经拥有WTO成员资格的国家外，其他绝大多数转型国家也较早地提出了申请，并且建立了相关的工作组。独联体和波罗的海国家一般在1993-1994年间，较晚的如阿塞拜疆也于1997年建立了工作组。巴尔干国家也普遍于90年代早期开始加入程序，尽管当时还是GATT(见表2)。
表2 转型国家“入世”过程及时间一览表[2]
| 国 家 | 工作组建立 | 备忘录 | 提问和回答 | 市场准入谈判(包括商品和服务 贸易承诺两个部分) | 加入 |
| 亚美尼亚 | 12/1993 | 04/1995 | 09/1995 | 01/1999，10/1998 | 02/2003 |
| 阿塞拜疆 | 06/1997 | 04/1999 | 07/2000 | 03/1998，03/2000，05/2004，11/2004 | - |
| 白俄罗斯 | 10/1993 | 01/1996 | 03/1998 | - | - |
| 格鲁吉亚 | 07/1996 | 04/1997 | 09/1997 | 02/1998，12/1998，02/1998，09/1998 | 06/2000 |
| 哈萨克斯坦 | 02/1996 | 09/1996 | 02/1997 | 06/1997，09/1997，05/2004，06/2004 | - |
| 吉尔吉斯斯坦 | 04/1996 | 08/1996 | x | x | 12/1998 |
| 爱沙尼亚 | 03/1994 | 03/1994 | 10/1994 | 08/1995，02/1999，04/199 | 11/1999 |
| 拉脱维亚 | 12/1993 | 08/1994 | 01/1995 | x | 02/1999 |
| 立陶宛 | 02/1994 | 12/1994 | 09/1995 | 10/1995，02/1999，04/1995 | 05/2001 |
| 摩尔多瓦 | 12/1993 | 09/1996 | 05/1997 | 03/1998，01/1999，02/1998，10/1998 | 07/2001 |
| 俄罗斯 | 06/1993 | 03/1994，04/1997 | 06/1995 | 02/1998，06/2002 | ** |
| 乌克兰 | 12/1993 | 07/1994 | 02/1995 | 02/1997，07/1998，10/1998，06/2004 | ** |
| 乌兹别克斯坦 | 12/1994 | 09/1998 | - | - | - |
| 塔吉克斯坦 | 06/2001 | 02/2003 | 09/2003 | 02/2004 | - |
| 土库曼斯坦 | - | - | - | - | - |
| 阿尔巴尼亚 | 12/1992 | 01/1995 | 09/1995 | 05/1997，01/1999，11/1998 | 09/2000 |
| 马其顿 | 12/1994 | 04/1999 | 10/1999，01/2001 | 04/2003 | |
| 克罗地亚 | 10/1993 | 06/1994 | 08/1995 | 04/1997，04/1998，05/1997，11/1998 | 11/2000 |
| 保加利亚 | 01/1995* | x | x | x | 1219/96 |
| 斯洛文尼亚 | 1992 | x | x | x | 07/1995 |
注：*由1947年申请加入GATT的工作组转变而来，1995年1月11日WTO大会通过。**已经形成工作组报告草案(Draft Working Party Report)，乌克兰于2004年3月16日和2004年9月2日；俄罗斯于2002年3月28日和2004年10月15日。x表示已经完成，但具体时间不详。
资料来源：根据The Integration of Transition Economies into the World Trading System以及WTO网站资料整理而得。
同样，从表2看出，转型国家之间在提出申请到最后被接受为成员的时间跨度上存在较大差异。[1]吉尔吉斯斯坦用了两年半多一点的时间完成了“入世”过程，格鲁吉亚用了4年左右时间，可以说是非常快。波罗的海国家从申请到加入平均用了6年多时间。部分巴尔干国家，如阿尔巴尼亚、克罗地亚和马其顿用了8年左右时间。其他两个加入WTO的独联体国家亚美尼亚和摩尔多瓦分别用了10年和8年左右的时间。从进度表上看，部分国家，如俄罗斯、乌克兰等的“入世”程序也陆续进入最后阶段，但就是这一阶段程序的运作周期的长短也要根据具体情况才能作出估计。
相对于其他国家，转型国家特别是独联体国家在“入世”问题上进展缓慢。那么，是什么原因阻碍了转型国家“入世”的步伐呢?作者认为主要原因在以下方面：
首先，在转型的初始状态，这些原计划经济体制国家，尤其是苏联加盟共和国，在外贸体制、财政和金融政策等方面确实与GATT成员有着显著的差异，这些国家结构性的调整或者重建要求一定的适应过程，这也从一个侧面延迟了WTO和其他国际准则的引入。对于中东欧转型国家而言，由于它们本身在经济转型政策方面的成功经历以及得到来自西方工业国家的大力支持，所以，这一体制转变过程相对缩短，因此，在接受WTO基本原则和框架过程中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冲突。
其次，部分转型国家在加入WTO的过程中，由于战略性失误，多走了弯路。尽管WTO并没有具体规定，一个国家必须制定什么水平的关税税率，或者哪些服务部门必须对外开放，又或者是否建立反倾销机制等等。在进行“入世”谈判时， 申请国必须根据总体性原则决定贸易自由化的进程。但是，在一些转型国家的实践中，尤其是一些较小的转型国家，在针对成员服务承诺时，倾向于一种保护主义思潮，如给出相对较高的关税和一些农业保护政策等等。在具体磋商过程中，谈判各方势必延长时间。转型国家相对脆弱的国内市场需要一定的保护，这就体现在贸易承诺的灵活性安排上。
再次，“入世”谈判中的各种不确定事件也是造成转型国家“入世”程序较长的原因。一些是由于国内政治原因而造成延迟，如阿尔巴尼亚和马其顿的国内冲突。在乌兹别克斯坦，从工作组建 立到提交备忘录当中间隔了4年之久，这主要是由于在建立工作组后，乌兹别克斯坦政府并没有按照“入世”程序及时提交关于贸易政策的备忘录。此外，在摩尔多瓦申请加入WTO过程中，准备备忘录的时间也超过了两年，根据工作组推测，可能是由于对经济和法律文件概念的不熟悉，或者是缺乏足够的人力和物质资源从事该项工作。
最后，谈判过程本身的部分环节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如根据参与独联体国家“入世”程序的专家认为，大多数国家准备备忘录的时间可以控制在1年以内。对于提问和回答阶段，这种申请方和成员方之间的互动过程也是比较花费时间的。接下来的谈判阶段对于申请方和成员方双方来说都是需要加以仔细斟酌的，一方面由于涉及到具体关税水平以及在农业和服务业的贸易承诺等敏感性内容，因此，对于转型国家来说，它们往往会因为不愿意在某些行业或者部门作出自由化承诺而陷入一些细节的“讨价还价”中；而另一方面，对于成员方来说，它们通常更希望转型国家在与WTO原则相一致的法律和制度建设方面作出更大的努力。不过，对于转型国家来说，它们确实更多地重视制度建设方面的问题，因为，这不仅有助于尽快缩减与WTO原则要求之间的差距，而且制度性基础设施的建设对于它们最终建立市场经济体制也具有决定性意义。
WTO变量及基准化过程
在很多研究文献中，一般涉及到加入WTO问题，常用虚拟变量(dummy variable)的方法加以量化解决。采用形如公式(1)的变量，该变量只取“0”和“1”两个值，“1”表示加入WTO，“0”表示没有加入WTO，然后作计量分析。
本文在上述思想基础上作进一步处理。原来只需作“0”和“1”赋值的虚拟变量，如今，加入更详细的中间变量，如“0.25”和“0.75”。理由是，我们认为，相对于是否具有WTO成员方资格而言，“入世”过程同样十分重要。根据前文对“入世”程序的简单描述，我们可以看出，在提出申请到最终批准这段时间内，申请方必须在各方面作出实际的努力，而这种努力对于转型国家经济改革和发展的积极作用是不言而喻的。在提交备忘录的时候，转型国家就必须对本国贸易和经济领域的发展状况作出全面评估，找出那些与WTO框架原则不兼容的地方，同时在宏观经济发展和调控、法律基础设施建设、市场体系的培育和发展等方面作出改善和提高。而贸易领域则是需要更加全面、彻底的改革，包括国有贸易私有化、外汇管理体制改革、市场开放、贸易承诺等等。同样，对于 转型国家而言，提问和回答阶段，以及与成员方之间的双边谈判本身就是相互交流、学习和进步的过程(“learning by doing”，或者说“proceedingunder requesting”)。因此，本文认为，上述这些阶段国内经济状况的变化不能忽视，在对转型国家“入世”问题作量化处理时，我们准备采用分阶段的方法，对于处于不同状态转型国家的WTO变量进行赋值，具体标准见表3。
表3 转型国家不同“入世”阶段对应的WTO变量
| 入世进程 | 建立工作组前 | 工作组-提交备忘录 | 问答和谈判阶段 | 成为正式成员 |
| WTO变量 | 0 | 0.25 | 0.75 | 1 |
根据表2转型国家“入世”程序及其时间，我们对转型国家从1990到2003年WTO变量的变化情况作进一步处理，结果见表4。
表4 1990-2003年转型国家WTO变量的变化情况
| 1990 | 1991 | 1992 | 1993 | 1994 | 1995 | 1996 | 1997 | 1998 | 1999 | 2000 | 2001 | 2002 | 2003 | |
| 阿尔巴尼亚 | 0 | 0 | 0.25 | 0.25 | 0.25 | 0.75 | 0.75 | 0.75 | 0.75 | 0.75 | 1 | 1 | 1 | 1 |
| 亚美尼亚 | 0 | 0 | 0 | 0.25 | 0.25 | 0.25 | 0.75 | 0.75 | 0.75 | 0.75 | 0.75 | 0.75 | 0.75 | 1 |
| 阿塞拜疆 | 0 | 0 | 0 | 0 | 0 | 0 | 0 | 0.25 | 0.25 | 0.75 | 0.75 | 0.75 | 0.75 | 0.75 |
| 白俄罗斯 | 0 | 0 | 0 | 0.25 | 0.25 | 0.25 | 0.75 | 0.75 | 0.75 | 0.75 | 0.75 | 0.75 | 0.75 | 0.75 |
| 保加利亚 | 0.75** | 0.75 | 0.75 | 0.75 | 0.75 | 0.75 | 1 | 1 | 1 | 1 | 1 | 1 | 1 | 1 |
| 克罗地亚 | 0 | 0 | 0 | 0.25 | 0.75 | 0.75 | 0.75 | 0.75 | 0.75 | 0.75 | 1 | 1 | 1 | 1 |
| 捷克 | 1 | 1 | 1 | 1 | 1 | 1 | 1 | 1 | 1 | 1 | 1 | 1 | 1 | 1 |
| 爱沙尼亚 | 0 | 0 | 0 | 0 | 0.75* | 0.75 | 0.75 | 0.75 | 0.75 | 1 | 1 | 1 | 1 | 1 |
| 格鲁吉亚 | 0 | 0 | 0 | 0 | 0 | 0 | 0.25 | 0.75 | 0.75 | 0.75 | 1 | 1 | 1 | 1 |
| 匈牙利 | 1 | 1 | 1 | 1 | 1 | 1 | 1 | 1 | 1 | 1 | 1 | 1 | 1 | 1 |
| 哈萨克斯坦 | 0 | 0 | 0 | 0 | 0 | 0 | 0.75* | 0.75 | 0.75 | 0.75 | 0.75 | 0.75 | 0.75 | 0.75 |
| 吉尔吉斯斯坦 | 0 | 0 | 0 | 0 | 0 | 0 | 0.75* | 0.75 | 1 | 1 | 1 | 1 | 1 | 1 |
| 拉脱维亚 | 0 | 0 | 0 | 0.25 | 0.75 | 0.75 | 0.75 | 0.75 | 0.75 | 1 | 1 | 1 | 1 | 1 |
| 立陶宛 | 0 | 0 | 0 | 0 | 0.75 | 0.75 | 0.75 | 0.75 | 0.75 | 0.75 | 0.75 | 1 | 1 | 1 |
| 马其顿 | 0 | 0 | 0 | 0 | 0.25 | 0.75 | 0.75 | 0.75 | 0.75 | 0.75 | 0.75 | 0.75 | 0.75 | 1 |
| 摩尔多瓦 | 0 | 0 | 0 | 0.25 | 0.25 | 0.25 | 0.75 | 0.75 | 0.75 | 0.75 | 0.75 | 1 | 1 | 1 |
| 波兰 | 1 | 1 | 1 | 1 | 1 | 1 | 1 | 1 | 1 | 1 | 1 | 1 | 1 | 1 |
| 罗马尼亚 | 1 | 1 | 1 | 1 | 1 | 1 | 1 | 1 | 1 | 1 | 1 | 1 | 1 | 1 |
| 俄罗斯 | 0 | 0 | 0 | 0.25 | 0.75 | 0.75 | 0.75 | 0.75 | 0.75 | 0.75 | 0.75 | 0.75 | 0.75 | 0.75 |
| 斯洛伐克 | 1 | 1 | 1 | 1 | 1 | 1 | 1 | 1 | 1 | 1 | 1 | 1 | 1 | 1 |
| 斯洛文尼亚 | 0 | 0 | 0.25 | 0.75 | 1*** | 1 | 1 | 1 | 1 | 1 | 1 | 1 | 1 | 1 |
| 塔吉克斯坦 | 0 | 0 | 0 | 0 | 0 | 0 | 0 | 0 | 0 | 0 | 0 | 0.25 | 0.25 | 0.75 |
| 土库曼斯坦 | 0 | 0 | 0 | 0 | 0 | 0 | 0 | 0 | 0 | 0 | 0 | 0 | 0 | 0 |
| 乌克兰 | 0 | 0 | 0 | 0.25 | 0.75 | 0.75 | 0.75 | 0.75 | 0.75 | 0.75 | 0.75 | 0.75 | 0.75 | 0.75 |
| 乌兹别克斯坦 | 0 | 0 | 0 | 0 | 0.25 | 0.25 | 0.25 | 0.25 | 0.75 | 0.75 | 0.75 | 0.75 | 0.75 | 0.75 |
注：*爱沙尼亚：工作组建立和提交备忘录在同一年。**保加利亚：早在1947年就建立了申请加入GATT工作组，在1995年WTO成立后，转为WTO工作组。***斯洛文尼亚：1992年独立后不久即提出申请加入GATT，并于1994年9月27日签署加入议定书，同年10月成为GATT正式成员。
经济转型与增长对加入WTO的作用检验
根据以上分析，我们提出这样一个问题，是否存在系统性因素对于转型国家加入WTO的努力和程度产生决定性影响?如果从计量分析结果上显示出某些因素对于加入WTO进程的显著作用，那么对于一国宏观经济决策者或者政府而言，就可以根据自身战略目标制定相应的引导政策和调控措施。
因此，本文准备引入排序选择(OrderedChoice)模型对转型国家加入WTO进程的决定因素进行分析，在该模型中，独立变量为描述转型国家不同时期“入世”情况的WTO变量，用一组能够排序的离散变量来表示，取值从0，1，2一直到M[3]。考虑到直接对离散型独立变量与各解释变量进行线性回归不妥，必须再引入一个与解释变量相关的指标变量y*，用指标变量y*是否超过某个临界值γ来决定y能否在0到M中取值。因此，通过建立关于指标变量的回归模型(2)，我们就可以对以上WTO加入水平的排序结果进行估计。
其中，γM<yi*为判断yi归类的临界值。P(.)是国家i不同“入世”水平的概率。F(.)是残差项的分布函数，本文选取F(.)类型为累积标准正态分布函数，对应probit模型。
在上述定义下，用极大似然估计法估计模型参数，对数似然函数为：
M代表水平分类，N观测的国家数目，j代表不同WTO变量水平的取值，yi不同国家对应的“入世”水平，l(.)是指标函数，表示讨论成立时取值1。值得注意的是，在排序选择模型中，临界值γ1，γ2，…，γM事先并不确定，必须作为参数与回归系数一起作估计。
接下来，我们首先对模型中引用的解释变量(非独立变量)进行说明(见表5)。
表5 对解释变量的描述
| 描 述 | 来 源 | |
| X1=TRANS | 转型状态变量指标：描述转型国家经济发展和经济转型不同阶段的状态变量，数值越大经济转型状态越落后；反之则反是。 | 作者计算 |
| X2=RGDP | 实际GDP增长率 | WEO，IMF |
其次，对独立变量进行描述(见表6)。
表6 对独立变量的描述
| WTO指标变量y* | WTO状态变量y | 描 述 |
| 0 | 0 | 未申请 |
| 1 | 0.25 | 工作组建立以及备忘录准备工作 |
| 2 | 0.75 | 问答、磋商和谈判 |
| 3 | 1 | 成为正式成员 |
最后，建立形如(5)或者(6)的回归模型。
统计分析结果见表7。
表7 部分转型国家统计检验结果——排序模型
| 解释变量 | ||
| 转型状态变量 | 经济增长率 | |
| 阿尔巴尼亚 | -1.4072(-2.3524) | 0.0549(1.4066 |
| 亚美尼亚 | -0.4725(-0.6191) | 0.2031(1.3543) |
| 阿塞拜疆 | -6.5758(-0.0000) | 0.4219(1.6387) |
| 白俄罗斯 | -2.4444(-1.6128) | 0.2656(2.3018) |
| 克罗地亚 | -1.6972(-1.5018) | 0.2763(2.0579) |
| 格鲁吉亚 | -1.1652(-1.6489) | 0.0785(1.3191) |
| 哈萨克斯坦 | 2.7554(1.0347) | 1.2733(1.2152) |
| 吉尔吉斯斯坦 | -7.3328(-0.0001) | 0.0981(0.9478) |
| 拉脱维亚 | -7.4309(-0.0000) | 0.1302(1.3621) |
| 立陶宛 | -1.7923(-1.3571) | 0.2064(1.6156) |
| 摩尔多瓦 | -0.9111(-1.6945) | 0.0941(-2.2222) |
| 俄罗斯 | 1.4508(1.0965) | 0.1878(1.9247) |
| 塔吉克斯坦 | 6.6097(0.0000) | 4.0141(1.0428) |
| 乌克兰 | -6.2961(-0.0003) | 0.0424(0.6408) |
| 乌兹别克斯坦 | -1.6276(-1.6591) | 0.5146(2.5154) |
注：括号内是z统计值。回归系数不像普通回归中那样理解为对独立变量的边际效应，只能从符号上判断解释变量的增加或减少引起独立变量概率的增减，符号为正说明概率随解释变量的增加而增加；反之则反是。
统计结果证明：经济增长和转型支持“入世”程序，但是不同国家情况各异。具体来看：
对于巴尔干和波罗的海国家而言，从结果上分析，除了拉脱维亚情况有些特殊外，其他国家的经济转型状态变量对WTO指标值的作用是负的，经济增长对WTO指标值的影响是正的，转型状态变量值越小，或者经济增长率越高，那么出现较高WTO指标值的可能性越大。这说明，经济转型的不断深入，加强改革和调整力度，经济增长预期趋于良好，对于转型国家加入WTO的程序，包括在缩短审查核实周期以及问答和谈判的时间等方面，都会起到显著的促进作用。
相对的，亚美尼亚、格鲁吉亚和吉尔吉斯斯坦在经济改革进程以及自由化程度离WTO的标准还是有较大距离，但是由于在其他方面如政治倾向、经济联系、战略地位等因素，所以，这些国家转型状态变量对WTO指标值就显示出正的作用，当然，它们之间也根据各自的具体情况而存在差别。一方面，格鲁吉亚和吉尔吉斯斯坦凭借与西方国家的紧密关系，能够得到强力支持；另一方面，如前所述，也是由于WTO程序本身对小国家加入时的审核要求较之对大国的要求要低。所以它们能够在较短的时间内完成加入程序。吉尔吉斯斯坦用了短短两年多时间，尽管当时它的经济发展各项指标都还不是完全合乎要求，但是它表 现出来的建设市场经济的决心和魄力使之成为独联体国家中的一面旗帜。而亚美尼亚和格鲁吉亚由于在经济转型方面多走了两年，改革的成果多少增加了谈判的砝码，因此它们在近几年也陆续被接受为正式成员，而且从结果来看，较之吉尔吉斯斯坦，它们在统计结果上比较显著。
统计结果上，俄罗斯、哈萨克斯坦、塔吉克斯坦三个国家，转型状态变量对WTO指标值的影响是正的。这说明，这些国家转型变量值越高，WTO指标值越低，也就意味着落入较高WTO指标值的概率就越低。换句话说，这些国家在经济发展和结构调整方面的努力并没有能够促使它们提前进入到“入世”程序的后面阶段，或者说早日加入WTO。这可能是因为一些成员如美国、欧盟等等出于政治和意识形态领域的差异而对这几个国家的“入世”程序有意延迟。而阿塞拜疆、白俄罗斯、乌克兰和乌兹别克斯坦等几个国家的回归结果还是在预期之中。乌克兰和阿塞拜疆的经济改革步骤显得相对较慢些，因此，经济转型状态变量对WTO指标变量的影响很小。但是从经济增长关系来看，都呈现良好的关系。这些独联体国家，包括俄罗斯、哈萨克斯坦、塔吉克斯坦在内，近几年来经济增长的表现还是令人鼓舞的，一方面，这可以说是经济转型日益步入正轨的反映；另一方面，也说明，它们自身在“入世”谈判以及向WTO标准靠拢上的努力，已经在经济运行的各个领域开始发挥作用，这些无疑都将进一步推动它们加入WTO的进程，早日获得成员资格。
注释：
[1]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对于大多数国家而言，都是一个比较漫长的过程。尤其在实际操作中审查和谈判阶段的拖延往往导致申请程序在时间上不断延长。
[2]表2所列的是除WTO成立之际就成为成员以外的20个转型国家。
[3]在本文中取0、1、2和3。
(责任编辑：曹晓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