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2018年是俄罗斯的大选之年，上半年普京毫无意外地以创历史新高的得票率成功实现连任。但其连任后推行的延迟退休、增税等政策引起社会强烈不满，以致下半年的地方选举波折不断，普京支持的统一俄罗斯党颇为意外地失去了三个地区的领导权，在地、市一级议会中的席位也大幅缩水，反对派政党趁势扩大了在一些地区的政治影响力，这也预示着普京的第四个总统任期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压力和挑战，地方选举制度或再度面临调整。

［关键词］俄罗斯地方选举 统一俄罗斯党  地方行政长官  地方议会反对派政党

［作者简介］吕静，中国社会科学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俄罗斯政治社会文化研究室助理研究员。

 

2018年9月9日是俄罗斯的“统一投票日”，这一天俄罗斯共有80个联邦主体进行了大约4800场不同层级的选举，其中26个联邦主体举行了地方行政长官选举，16个联邦主体进行了地方议会选举，同时还举行了4个地区首府的市长选举、12个市一级议会选举，以及7个单一选区的国家杜马议员增补等。这其中最为重要的是地方行政长官和地方议会议员的选举，然而，由于养老金改革方案等一系列社会政策所引发的社会不满情绪激增，此次地方选举并不顺利，统一俄罗斯党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失利，议会内反对派趁势扩大了在一些地区的政治影响力。

 

一2018年俄罗斯地方选举的社会背景 

2018年是俄罗斯的大选年，在上半年的总统选举中，普京以高投票率、高得票率再次当选，高调开启了其职业生涯的第四个总统任期。在5月7日宣誓就职当天，普京签署了以“维护国家和平繁荣、保障民众福祉”为主题的总统令，确定了国家未来六年在社会经济方面的战略任务，其中首要提及的便是在2024年前解决由于人口危机而引发的一系列社会问题。

2018年6月，俄罗斯政府宣布将分阶段实行以延迟退休年龄为主的养老金改革方案，旨在缓解劳动力紧缺、劳动人口退养比过高等问题，但此方案一经提出却立即引起社会上下的强烈不满，延迟退休成为俄罗斯自2005年取消苏联时期福利而引发全国退休人士抗议以来最不受欢迎的政府措施，议会内三个反对派政党联合表示反对,并呼吁民众一致抵制养老金改革方案，全国多地爆发游行抗议，超过250万名俄罗斯人签署了在线请愿书，要求政府放弃该计划。然而，由于统一俄罗斯党在杜马中的优势地位，新草案依然在7月19日获得一读通过。随之而来的是民众对普京、政府和执政党反对情绪的飙升以及反对派领导的一轮又一轮的抗议活动。民调显示，普京在2018年总统大选中积累起来的高民意支持率在9月跌到有史以来的最低值[1]，支持普京的选民中有1/2表示反对养老金改革[2]。自2018年下半年开始，统一俄罗斯党的支持率首次跌至40%以下且呈现持续走低的趋势，而俄罗斯联邦共产党等反对派政党的支持率则不断攀升，俄共的支持率甚至在9月达到了17%以上的历史最高点[3]。参与反对派发起的反对养老金改革大规模抗议活动的民众数量持续增加，2018年8月已经有超过半数的民众表示愿意走向街头抗议[4]。在地方选举当天，全国80多个城市爆发了反对派领袖纳瓦尔尼发起的反对养老金改革的示威活动。可见，围绕乌克兰危机以后形成的民众对政治外交问题与经济民生区分对待的“后克里米亚共识”正在逐渐被关乎个人切身利益的养老金改革的负面影响而取代。

因此，确保统一俄罗斯党在支持率走低、社会不满情绪高涨的前提下实现地方选举的胜利，进一步扩大其在国家政治生活中的影响力、巩固其在国家政权体系中的垄断地位，对于当权者控制国内政治局势、维持国家政治稳定尤为重要。为了防止不满情绪在此次地方选举中集中爆发，普京于8月29日发表电视演讲，对此前备受争议的养老金改革方案进行了详细的阐述并作出让步。而对于反对派政党来说，利用选举前民众的不满情绪在地方选举中打破统一俄罗斯党独揽大权的局面，将是扩大其政治影响力、获取政治红利的良好时机。可见，此次地方选举对各派政党的利益都不容小觑。

 

二地方行政长官选举的基本情况 

2018年9月9日，俄罗斯共有26个联邦主体举行了地方行政长官选举，其中除4个以少数民族为主的地区以议会选举的方式进行外，其余22个地区均以直接选举方式进行。统一俄罗斯党在4个议会选举行政长官的地区中获得全胜，但在直选的22个联邦主体中，仅取得了16个地区的胜利[5]，除在奥廖尔州和鄂木斯克州没有参与选举以外，该党在弗拉基米尔州、哈巴罗夫斯克边疆区、哈卡斯共和国和滨海边疆区都竞选失利，被迫进入下一轮选举。复选阶段的选举也是波折不断，统一俄罗斯党最终失去了3个地区的领导权。

第一，首轮选举投票低迷，统一俄罗斯党未获全胜。

从此次地方选举的投票情况来看，平均投票率未超过40%，与上届相比，多数地区的投票率都有所下降。除哈卡斯共和国、阿尔泰边疆区、弗拉基米尔州、马加丹州、莫斯科州、鄂木斯克州和楚科奇自治州等7个地区的投票率略有上升以外，其他地区的投票率普遍有所降低，其中克拉斯诺亚尔斯克边疆区和新西伯利亚州的投票率不足30%[6]。当局对此次地方选举的投票率表示满意，表示民众正处于总统选举之后的“疲劳期”，又正值假期，对低投票率有所预估。但选举当天晚间，俄罗斯联邦共产党党报《真理报》刊文批评选举，称克里姆林宫操纵地区选举，选举结果显示“俄罗斯公民可能失去了以任何方式影响国家命运的期望”，公民对投票采取漠视的态度，对政治选举漠不关心，投票率极低。选举结果证明“60%～70%的国家公民选择不履行公民义务，拒绝参加选举”^[7]。

从各政党候选人的参选结果来看，统一俄罗斯党在参选地区未获全胜，支持率普遍降低，打破了长期以来政权支持的候选人以高票战胜竞争对手的惯例。在上届地方选举中，除奥廖尔州的领导权被俄罗斯联邦共产党候选人夺得以外，获胜的地方领导人均来自统一俄罗斯党。此次地方选举，为了给议会内部反对派政党分置席位，统一俄罗斯党放弃了奥廖尔州和鄂木茨克州的参选资格，并提前在该地区任命了来自俄罗斯联邦共产党和公正俄罗斯党的代理州长。这也就意味着，统一俄罗斯党将全力争取来自20个地区的领导人席位。

实际上，为了给2018年的选举作准备，自2017年起普京便着手撤换了一批业绩不高的州长，以确保政权支持的候选人能够成功当选。然而，此次选举结果却未能让统一俄罗斯党满意。来自滨海边疆区的代理州长塔拉先科的得票率未过半数，来自弗拉基米尔州、哈巴罗夫斯克边疆区和哈卡斯共和国的三位现任州长均未能在第一轮胜出，且得票率均未超过40%，与当选时的得票率相比几乎下降了一半。在其他胜选地区，统一俄罗斯党的得票情况也并不理想，除在萨哈共和国、阿穆尔州和马加丹州的支持率有所上升以外，其他地区的得票率均有所下降[8]。

第二，复选波折不断，反对派政党连下三城。

2018年9月23日，哈巴罗夫斯克边疆区和弗拉基米尔州举行了第二轮选举，自由民主党推荐的候选人在这两个州取得了胜利。

在哈巴罗夫斯克边疆区的第一轮选举中，来自自由民主党的谢尔盖·福格尔和统一俄罗斯党的现任行政长官维亚切斯拉夫·什波特得票率均在35%左右。此后，现任州长什波特向福格尔提供了担任第一副州长的职位以换取其政治妥协，但最终遭到拒绝。在第二轮选举中，什波特仅获得27.97%的支持率，福格尔则以69.57%支持率当选为新任行政长官。

弗拉基米尔州的选举在此前由于缺乏竞争性而广受批评。被视为最具竞争力的俄罗斯联邦共产党推荐的候选人马克西姆·舍甫琴科未通过“市政过滤器”的筛选而被挡在了竞选门外。在2018年9月9日的选举中，现任州长斯维特拉娜·奥洛娃仅获得36.42%的选票，紧随其后的是自由民主党人弗拉基米尔·西比亚津。首轮选举过后，自由民主党候选人并未开展积极的竞选活动，反而是现任州长奥洛娃积极为选举造势，通过网络向民众发布竞选视频，总统政治部门负责人安德烈·亚林也被派往当地支持选举，但在第二轮竞选中，奥洛娃的得票并未明显上涨，自由民主党候选人则得到了57.63%的选票，当选该州下一任领导人[9]。

这两个地区的共同点是来自自由民主党的候选人此前都被视为“技术候选人”，并不具备竞争实力。有分析家指出，此次选举结果并非由于出现了强有力的竞争对手，而是民众对当局、现任行政长官和社会的不满情绪激增而采取的抗议性投票行为的延续，民众不是选择“为”谁投票，而是直接选择“反对”谁[10]。选举结果表明，即使是毫无竞争力的“技术候选人”都能赢得选举，可见民众对当局的不满情绪有多么强烈。

另外两个州的选举情况则更为复杂，经历了延期、违规、重新选举等一系列风波。

在哈卡斯共和国的选举中，共有来自统一俄罗斯党、 俄罗斯联邦共产党、 生长党和公正俄罗斯党的四位候选人参选。其中俄罗斯联邦共产党推举的候选人瓦连金·科诺瓦洛夫以领先优势与来自统一俄罗斯党的现任领导人进入到下一轮选举中。然而，当局先后三次让亲政府候选人退出选举来打乱俄罗斯联邦共产党的竞选部署，导致第二轮选举迟迟未能举行：原定于9月23日的第二轮选举由于现任行政长官的辞职而未能举行，此后定于10月7日的选举又因公正俄罗斯党的候选人撤回了候选资格而再度延期。10月15日，来自生长党的候选人也退出了选举。这样，来自俄共的候选人科诺瓦洛夫将在11月11日面临独自参加竞选的政治压力，这在俄罗斯地方长官选举史上尚属首次。其间，共和国内部出现了各种形式的反对科诺瓦洛夫的宣传活动：广播电视频道和报界发布了大量关于候选人的负面新闻；10月11日，哈卡斯选举委员会向当地最高法院提出了撤销科诺瓦洛夫竞选资格的诉讼[11]；10月22日，俄罗斯社会舆论调查中心公布了对哈卡斯共和国选举的民意调查，53%的受访者对参加仅有一名候选人的选举持消极态度，51%的公民认为取消选举并择期举行选举是正确的，仅有29%的受访者表示将在选举中支持科诺瓦洛夫[12]；新任代理长官也公开表示，如果科诺瓦洛夫在第二轮选举中失败，他将参加接下来的选举。[13]然而，当局并未能阻止俄共候选人的当选，11月12日，科诺瓦洛夫以57.57%的得票率在该地区获胜。

滨海边疆区的选举最为波折，在9月9日的选举中，来自统一俄罗斯党的代理州长安德烈·塔拉先科获得46.56%的选票，紧随其后的俄罗斯联邦共产党候选人安德烈·伊先科仅获得24.63%的支持率。随后，俄罗斯联邦共产党积极为选举造势，支持率明显提升。在9月16日的第二轮选举中，双方得票情况胶着上升，但均未超过50%的胜选门槛，且互相指责对方在选举中存在舞弊行为。全部投票结束后，当统计完95%的选票时，俄共候选人伊先科领先塔拉先科近7个百分点，但当统计完99.03%的选票时，情况发生了变化，支持伊先科的票数仅增加了5票，而塔拉先科的支持票则增加了13,595票,最终领先对方1.5个百分点。观察家据此分析，两轮选举出现了60万张选票，而滨海边疆区的投票总人数不足50万人，95%之后的票数统计数据为伪造[14]。伊先科表示，有19个投票站的数据被伪造，实际上他已经赢得了足够获胜的选票。选举结束后，俄共领导人久加诺夫要求总统成立调查委员会对滨海边疆区第二轮选举计票作假一事展开调查，他指责滨海边疆区选举委员会伪造对统一俄罗斯党有利的选举结果[15]。随后，俄罗斯中央选举委员认定选举存在违规行为，但建议不是取消可疑投票站的选举结果，而是取消整个选举结果。9月20日，滨海边疆区选举委员会宣布此轮选举无效，新的选举将在3个月内举行。这一官方表态却遭到俄共领导人和候选人的一致抗议。伊先科对此提出上诉：“根据滨海边疆区选举法，必须有25%的投票站发现违规才能重新选举，而事实上并未达到这一数字。”[16]分析人士也认为，只要取消违规投票站的选举结果，伊先科就能胜选，但若重新选举，结果将不可预料。

为了保证统一俄罗斯党候选人在选举获胜，普京此后对滨海边疆区采取了一系列紧急公关手段。首先，其撤换了表现不佳的塔拉先科，任命萨哈林州州长奥列格·科热米亚科为滨海边疆区代理州长，且通过修改当地法律，允许其以独立候选人的身份参加选举，以淡化民众对执政党的不满情绪[17]。其次，动用大量资源帮助科热米亚科组织竞选活动，俄总统办公厅国务院事务局局长亚历山大·哈利切夫全程参与科热米亚科在符拉迪沃斯托克的竞选活动，与政权合作的多个竞选团队为科热米亚科提供服务。此外，当局动用大量行政资源许诺解决当地民生问题：如承诺将滨海边疆区设立为远东的经济中心、为边境村庄提供水源、为多子女家庭提供免费公寓、降低生活必须品的价格、为“战争之子”引入社会福利等。11月初，俄罗斯联邦共产党宣布将不再提名伊先科参加竞选，以表示对不公正选举的抗议[18]。此后，伊先科表示将以独立候选人的资格参加竞选，但正如俄罗斯联邦共产党所料，伊先科最终没有通过“市政过滤器”的筛选，被排除在竞选门外。在12月16日的选举中，代理州长科热米亚科获得了61.88%的选票，如愿当选为新一任州长，来自自由民主党的候选人安德烈·安德烈琴科位居次席。

 

三地方议会选举的基本情况 

2018年俄罗斯共有16个地区举行了地方议会选举，统一俄罗斯党在绝大多数地区的得票率都有下降，议会席位大幅缩水，议会内反对派政党的支持率明显上升，俄罗斯联邦共产党甚至在三个地区的得票率都超越了统一俄罗斯党，一些小党也在选举中分得了少许席位。

根据政党比例代表制选举结果，在此次地方议会选举中俄罗斯联邦共产党在伊尔库茨克州、乌里扬诺夫斯克州和哈卡斯共和国的得票率超越了统一俄罗斯党。

在伊尔库茨克州，俄罗斯联邦共产党获得33.94%的支持率，超过统一俄罗斯党而成为该地区议会的第一大党，加上按单一选区多数选举制选出的席位，在议会中的总席位增至18个；而统一俄罗斯党的得票率仅为27.84%，下降了近15%，席位由原来的29席减至17席[19]。

在乌里扬诺夫斯克州，俄罗斯联邦共产党的支持率达到36.24%，议会总席位从原来的4席升至14席；而统一俄罗斯党的支持率在该地区跌幅最大，在36个议会席位中从原来的31席锐减至17席；自由民主党增加了3个席位；俄罗斯联邦共产党人党也获得了一个席位[20]。

在哈卡斯共和国，俄罗斯联邦共产党的支持率达到了31%；统一俄罗斯党的议会总席位席位由原来的34个下降至17个，仅比俄共多出一个席位；自由民主党和公正俄罗斯党的席位也有所上升[21]。

统一俄罗斯党在伊万诺沃和克麦罗沃州的支持率下降幅度超过20个百分点。在伊万诺沃州，26个议会席位中统俄党获得了15席，下降7席[22]。在克麦罗沃州的议会席位也减少了5席[23]。在巴什基尔共和国、外贝加尔斯克边疆区和弗拉基米尔州，统一俄罗斯党的支持率都下降了10%以上。其中，该党在巴什基尔共和国的支持率下降近20%，议会席位减少了9席[24]。在外贝加尔斯克边疆区的50个议会席位中，统一俄罗斯党由原来的36席下降至21席，丧失了绝对多数的控制权，俄罗斯联邦共产党和自由民主党则由原来的4席分别增加至14和10个席位[25]。在弗拉基米尔州，38个议会席位中统一俄罗斯党获得了23席，相比上届下降了9席[26]。此外，在布里亚特共和国、阿尔汉格尔斯克州、雅罗斯拉夫尔州、斯摩棱斯克州、罗斯托夫州和涅涅茨自治区的得票率均下降了2～8个百分点。

在此次地方议会选举产生的778个席位中，统一俄罗斯党共获得472席，占比为59.90%[27]；俄罗斯联邦共产党共获得160个席位，占比超过20%，相比上届增加了84席，其中在单一选举制选区的席位明显增加，共获得60个席位，而此前仅有13个；自由民主党的占比也达到了9.26%[28]；此外，同为左翼政党的俄罗斯联邦共产党人党在此次选举中表现不俗，共获得6个地方议会席位，是近年来上升势头最快的议会外政党。

 

四2018年地方选举后俄罗斯的政治发展走向

 

2018年秋季的地方选举历时三个多月才宣告结束，这是俄罗斯有史以来首次复选阶段进行多轮的地方选举，也是统一俄罗斯党遭遇最大失利的一次地方选举。

长期以来，普京通过制度性扶持，使统一俄罗斯党始终占据联邦与各级地方立法与执行权力机构的大多数席位和职位，2017年更是获得了所有地方行政长官选举的胜利。一次性在3个地区竞选失利的情况尚属首次。

自2012年起，统一俄罗斯党在地方议会选举中所获席位从未低于70%，在市一级议会选举中的最差成绩是68.23%，而在此次选举中，席位占比均未超过60%[29]。

从此次统一俄罗斯党的巨大失利中可以看出2018年地方选举的几个不同以往的特点。

第一，社会经济形势和民意情绪对选举产生了重大影响。

自乌克兰冲突和克里米亚入俄以来，在俄罗斯社会上形成了以爱国主义和民族主义为背景的“后克里米亚共识”，即糟糕的经济形势、巨大的外部压力对选举几乎不造成负面影响，无论是2016年的国家杜马选举还是2018年的总统选举，现政权都取得了高支持率的胜利。但是，2018年的地方选举结果却表明，普京及其政府所实行的提高退休年龄、加税等政策导致民意沸腾,从而直接影响了选举结果，即便选举的竞争性差，选民依然可以通过对现政权的抗议性投票使统一俄罗斯党失去传统的胜利。

第二，现政权控制地方选举的能力下降，选举的不可预测性增强。

在以往的选举中，现政权利用手中掌握的行政资源、同体制内政党交易、个人扶持或各种技术手段可以屏蔽掉具备竞争实力的候选人，权力分配的核心问题往往在选举前已经得到解决，地方选举往往呈现为一场“默契选举”。但在此次地方长官选举中，统一俄罗斯党却意外失利。在复选阶段，同体制内政党交易的手段未能奏效，当局在弗拉基米尔州和哈巴罗夫斯克边疆区向自由民主党提供的该州副州长的职位均在最后阶段遭到了拒绝，即便通过行政手段多次影响哈卡斯共和国的选举，统一俄罗斯党还是“意外地”失去了这3个地区的领导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