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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萨克斯坦的国防工业发展
2019年11月08日 来源:《国际研究参考》2019年第7期 作者:张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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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提要】国防工业是中国“一带一路”对外合作的重要内容之一,是与哈萨克斯坦“光明大道”对接合作的重要组成部分。哈国防工业是继承苏联遗留在哈境内的军工企业而来,因苏联国防工业重心和总装企业主要在俄罗斯和乌克兰,哈主要是零配件和维修,除鱼雷和小型船舶外,至今未能形成完整的研发、制造和销售产业链,国内能够独立生产的成套武器装备极少。为提高国防安全和发展制造业,哈《军事学说》均强调发展本国国防工业,目标是军品自给率达到80%,通过“市场换技术”,扩大与国外军工企业合资合作,加速本国技术提升和武器装备更新改造。未来哈国防工业的工作重点是完善军事经济政策、加强军品认证和标准建设、加强与国外伙伴合作、发展军民两用产品、努力扩大出口等。鉴于哈国市场狭小,国防订单规模更小,其国防工业的发展压力依然很大。

【关键词】哈萨克斯坦 国防工业 一带一路 中哈关系 安全合作

【作者】张宁,中国社科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员、西北大学哈萨克斯坦研究中心研究员。

 

国防工业又称“军事工业”,是直接为国防服务,为武装力量提供武器装备和给养的工业生产部门。因国情不同,各国国防工业的具体范围也不尽一致。中国国防工业传统上涉及核、航天、航空、船舶、兵器、电子等六大领域。由于哈萨克斯坦坚持“无核化”政策,不拥有核武器,其防空体系由俄罗斯主导的独联体防空力量维护,所以哈国防工业通常仅指兵器(包括军用船舶和军用电子),不包括核工业和航空航天,后两个部门力量薄弱,且与国防关系不大。

中哈两国是全面战略伙伴,包括国防和军事在内的各领域合作不断深入。哈支持“一带一路”发展,积极推动“一带一路”与“光明大道”对接,其中也自然包括加强国防工业建设。中国不仅是哈武器装备采购的重要客户之一,也是未来哈军品出口的重要市场之一。两国军工部门早已就此达成共识,并在技术合作、军品贸易、军品展览等诸多领域不断寻找合作机遇,丰富合作内容和广度,提升合作数量和质量。

 

一、哈萨克斯坦国国防工业发展历程概述

 

哈萨克斯坦的国防工业始于20世纪40年代。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为防止敌人破坏,保护本国工业和保障前线需要,苏联决定将位于欧洲部分的一些企业转移至中亚和远东。二战后,为发挥各地区的自然和经济优势,使国民经济能够有计划、按比例、平衡地发展,苏联将全国作为一个整体而规划经济布局,将之划分为19个基本经济区。在每个经济区内,又根据生产力发展水平、自然条件和自然资源分布状况、各地区在全国分工中的地位和作用、民族分布和行政区划等因素,采用“地域生产综合体”形式组织生产,从而在每个经济区内都拥有三类部门(即具有全国意义的专业化部门、为专业化部门服务的辅助部门、生产地方性消费品的自给性部门),也就是说,每个经济区既有自己相对完整的工业体系,同时也是全国生产分工的一部分。

尽管苏联的国防工业体系完整且强大,但主要设计、总装生产和系统集成等资源集中在俄罗斯和乌克兰。虽然哈萨克加盟共和国能够生产海军武器、小型船舶和潜水器(适合里海地区)、通信和电子战设备、航空无线电电子设备、火箭系统、导航设备、导弹防御和防空系统部分设备、轻武器、重型战车等,但由于缺乏完整的技术、设计和生产链条,除鱼雷和水雷武器外,难以生产成套军事装备,主要从事配套生产和服务,为其他加盟共和国(主要是俄罗斯和乌克兰)的总装企业提供零配件,以及为车辆和飞机提供维修服务。另外,哈萨克是苏联核武器试验基地,曾拥有1400多枚核弹头(早已销毁),有一定的铀矿初加工能力,但不具备核武器及其配件的研发和制造能力。

与武装力量相似,哈萨克斯坦的国防工业也是继承苏联解体后遗留的产物。早在苏联解体前一年的19901025日,哈萨克加盟共和国最高苏维埃主席团召开会议并通过《主权宣言》[1],全文共16条,其中第9条规定:“作为主权的一部分,共和国境内的土地、地下资源、水体、空间、动植物、其他自然资源、历史和文化财产、经济和科技潜力等所有财富都属于共和国独家所有。共和国保障各种形式的财产一律平等,保障联盟、其他加盟共和国、外国及其公民和法人在共和国境内的财产权利。”自此,哈将境内包括军工企业在内的绝大部分企业收归自己所属,不再接受苏联中央政府管理。

哈独立后的第一个十年(20世纪90年代),是其国防工业衰退的十年。苏联解体后,哈共接收约50家国防企业,但这些企业均出现经营困难。一方面,苏联解体导致哈境内的企业成为碎片化的个体,原来苏联境内统一的生产和供销体系遭到破坏,上下游产业链断裂,各企业不得不重新寻找客户建立配套合作体系。另一方面,这些企业主要承担军品生产任务,民用品不足1/5。随着战争威胁大幅下降,国防订单减少,企业效益也随之下降。由于苏式武器与西方标准不兼容,其销售对象只能是采购苏式武器的客户。除保留海军武器生产外,哈军工企业当时主要承接俄罗斯订单,包括为俄罗斯国防出口公司的印度和中国订单生产。为摆脱困境,部分企业合并重组,部分企业被私有化,留在国营体系内的企业则进行公司制和股份制改造。据哈工业与新技术部国防工业委员会统计[2]1998年国防工业体系内的20家军工企业的产值只相当于1991年的10%25%,职工数量也大幅减少,只相当于10%20%,尤其是有技术专长的俄罗斯族科研和技工流失严重。

哈独立后的第二个十年(21世纪的第一个十年),是其国防工业错失机遇的十年。在完成接收和整编苏军遗留武装力量为本国独立武装力量的基础上,哈根据新版《军事学说》要求,于20032010年进行大规模军事改革,旨在打造适应非传统安全要求的高质量军队。尽管这一时期的国防订单量很大,国防预算一度高达占GDP比重的4%5%,但因本国国防工业力量薄弱,所产军品不能满足现代化武装力量的需求,哈大量采购国外先进武器装备,本国军工企业反而订单不多,未能借机大发展。这个时期的主要成就之一,是将分散的国防军事生产资源重组为统一的军工集团。国际上关于国防工业组织模式有多种,各国都会结合本国国情和国防军事目标而建立自己的国防工业体系。哈萨克斯坦当时主要借鉴的是新加坡模式。该模式特点有三:1.政府拥有,国防部控制,将国内与国防军工有关的企业合并为统一的国有控股企业“新加坡技术工程公司”(STE);2.既满足本国需要,努力实现部分武器装备自给自足,又面向国际市场;3.注重国际合作,坚持“贸易补偿”政策(“技术换市场”)。20033月,哈政府使用行政划拨以及股份转让等方式,重组合并国内16家与国防生产有关的科研和生产企业(以国防部下属企业为主),成立100%国有的“哈萨克斯坦技术工程集团”(Kazakhstan Engineering)。

哈独立后的第三个十年(21世纪的第二个十年),是其国防工业较快发展的十年。2007314日,哈发布《2015年前国防工业发展国家纲要》,确定发展军事技术和工业、提高维修保养能力、加快更新改造等任务目标。但该《纲要》在实施过程中,因随后遭遇的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而事实上搁浅。2011年哈提前实现“2030年国家战略”主要任务目标后,开始部署实施大规模基础设施和工业创新建设计划,着重发展制造业和高新技术产业。作为丰富经济多元化和提升加工制造业的重要一环,哈政府对本国国防工业明确提出“2020年前军品国产化率达到80%”的任务目标,鼓励通过“市场换技术”,扩大与国外军工企业合资合作,加速本国技术提升和武器装备更新改造。国防工业由此在国家“第三次现代化建设大潮中迎来新的发展机遇。

截至2018年初,哈萨克斯坦的国防军工企业有40家,职工9千多人。其中哈萨克斯坦技术工程集团是哈国内最大的军工企业,主营强力部门需求的特种商品和服务、油气设备、交通设备、电子设备等,承担几乎所有国防军工生产任务和3/4的军品出口任务,此外还有十几家非集团系统的军工企业,主要承担轻武器和零配件等生产,以及简单的维护保养和检修等任务。现有军工企业中,海军武器装备生产能力较强,可生产鱼雷、500吨以下舰艇、水下遥控车、水下液压系统和武器系统、测量仪器等;针对陆军装备的国防工业主要是更新改造、维修和生产坦克、装甲车、火炮、火箭发射车等,比如T-72主战坦克、装甲运兵车、“掠夺者”防雷车,但自主研发能力相对较弱,主要是使用客户图纸来组装生产;航空工业主要是维修飞机和组装直升机。从地区分布看,西部的乌拉尔斯克市是海军装备的生产中心,东部的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市和塞米巴拉金斯克市是坦克、装甲车、火炮等陆军装备的主要生产地,中部的卡拉干达是轻武器和弹药的主要生产地(年产能3000万吨,可满足哈弹药自给),拜科努尔是航天和通讯遥感技术中心,南部的阿拉木图市是电子和自控系统以及海军装备的研发和生产地,还是飞机维修基地。另外,首都阿斯塔纳是航空航天技术研发中心,既维修保养飞机,又发展遥感和通讯技术,建立研发、设计、制造、服务一条龙体系。

哈萨克斯坦技术工程集团成立之初隶属于国防部。为完善管理,该集团全部股份于200610月转作“萨姆鲁克”国有资产管理公司的注册资本金,“萨姆鲁克-卡泽纳”国家福利基金也由此成为集团唯一股东(2008年由萨姆鲁克国有资产管理公司与卡泽纳稳定基金合并而来,相当于中国的国资委)。但集团的经营管理权20099月委托给工业与贸易部管理,20106月由国防部委托管理,201612月又划归新成立的国防与宇航工业部委托管理。截至2018年初,技术工程集团共下属25家企业,其中直属企业14家(下属二级企业2家),控股企业3家,参股企业6家。集团销售收入2015年为640亿坚戈,2016710亿坚戈,2017年达到840亿坚戈(其中出口占9.7%),分别约占哈工业总产值的0.4%、加工业总产值的1%和机械制造业总产值的10%20172016)年集团生产的产品中(按产值),军品和军民两用品占86%86%),工程服务占1%4%),油气设备占7%6%),铁路设备占1%1%),其他商品占5%3%)。根据技术工程集团制定的《20132022年发展战略》,未来业务要在现有基础上拓展到生产电子光学仪器、建造排水量600吨级以上的舰艇、电路板、发展航空技术研发中心等领域,目标是在集团成立20周年之际,成为哈国内最具实力的机械、电子、特种装备等领域的研发、制造和服务商。

 

哈萨克斯坦技术工程集团主要经营指标

 

2013

2014

2015

2016

2017

总资产(亿坚戈)

741

891

1141

839

750

销售收入(亿坚戈)

448

385

635

713

840

利润(亿坚戈)

30

9

-80

-30

-40

生产率(万坚戈/)

1286

1179

1259

1427

1789

月均工资(万坚戈)

11.4

12.4

10.4

13.4

17.0

哈机械制造业总产值(亿坚戈)

8592

9051

6680

7668

9139

哈机械制造业总出口额(亿美元)

12.65

12.32

5.85

7.22

6.52

哈机械制造业总进口额(亿美元)

183.72

175.45

118.67

94.41

109.44

资料来源:АО «НК «Казахстанинжиниринг», «ОсновныепоказателикомпанииРезультатыфинансовойиоперационнойдеятельностиКомпанииза 2017год»,http://ke.kz/upload/iblock/322/322766f208c81c8e40a96490752421d5.pdf.

 

哈萨克斯坦专门负责武器装备、军事技术、军事物资等国防和军工产品出口的部门是“哈萨克斯坦特种装备进出口公司”(KazarnaulyexportKazspetsexport)。该公司源自199510月成立的隶属于国防部贸易管理局的“哈萨克斯坦军事技术进出口公司”(Казвоентехимпэкс),1997年与经济部国防工业委员会下属的外贸企业“战士”公司(Улан)合并后改称“哈萨克斯坦武器装备公司”(Кару-Жарак)。19993月划归总理办公室直接领导后不久改称今日名字“特种装备进出口公司”。2000年又重新归属国防部管理。2016年成立国防与宇航工业部后,转隶该部领导。

为规范国防工业发展,哈萨克斯坦201610月国家机构改革时,将原属国防部的国防工业委员会、投资和发展部的宇航委员会、信息和通信部的信息安全局、国民经济部的国家物资储备委员会等四个机构合并重组为新成立的“国防与宇航工业部”承担军事技术发展国防采购和国家动员职能,全面负责军工、航空航天、信息和通讯安全、国家物资储备、国防动员等五大领域

 

哈萨克斯坦的主要军工产品和军工企业

 

企业名称

地点

主要产品

鱼雷、水雷、反水雷武器

 

基洛夫机器制造厂

阿拉木图

无线电接收器、生产和维护水下武器、船舶的液压和动力设备、矿山气动掘进设备、铁路设备等。苏联时期是无线电等电子产品为主,当前以生产民用矿山机械和铁路设备为主。

水电机械试验厂

阿拉木图

设计和研发水上和水下运输工具,生产机器人、检查和维修水下管道和水下设备设施等。专业生产APR航空反潜火箭和“飑”式水下导弹。

济克斯托公司

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

海军水雷和扫雷装备

“捷尼特”乌拉尔斯克厂

乌拉尔斯克

设计、制造和维修船舶、油气设备设施及其备件等。主要生产海军水雷、鱼雷配套设备、发射装置、扫雷设备、小型辅助船和排水量小于500吨的导弹艇及巡逻艇。

火炮、轻武器和装甲车辆

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重型机器制造厂

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

苏联时期曾生产弹道导弹的一二级发动机。现主要生产战术和战役战术导弹、自行发射装置、防空导弹配套设备、石油天然气设备(包括移动型钻探装置)、铁路设备和车厢备件。与以色列军事工业公司(Israel Military Industries)和索尔塔姆系统公司(Soltam Systems)联合生产火箭炮和自行火炮。

塞米巴拉金斯克机器制造厂

塞米巴拉金斯克

主要生产履带式越野运输-牵引车、组装俄罗斯的嘎斯-2330“虎”式装甲汽车、土耳其奥托卡公司的“眼镜蛇”装甲汽车、农业机械、石油工业备件等。

塞米工程公司(原“塞米巴拉金斯克装甲坦克修理厂”)

塞米巴拉金斯克

主要修理、组装T-72坦克、步兵战车、装甲输送车、榴弹炮。

西哈萨克斯坦机器制造公司(原“金属工人”机器制造厂)

乌拉尔斯克

主要生产轻武器和弹药、石油和压气设备

航空器

405航空修理厂

阿拉木图

主要业务是修理轻型飞行器和组装直升机。

406航空修理厂

阿克托别

电子工业和仪表制造

哈萨克斯坦工程电子公司(原萨雷沙甘靶场科学技术综合体)

阿拉木图

主要是研发军用自动化控制系统,包括数据传输设备和系统、无线通信网络、计算机设备、信息防护设备、无线电电子设备、国防电子设备与系统等;修理部分雷达系统;测试反导和防空系统

欧米伽仪表制造厂

乌拉尔斯克

生产和维修船舶动力装备、铁路设备、电话机等通讯产品、数字通讯设备等。

石油机械厂

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

生产和维修油气用泵设备、日常消费品等。

“特内斯”企业(原航空吸氧设备厂)

科克舍套

“特内斯”系突厥语,呼吸的意思。主要生产航空产品、消防器材、医疗设备、聚乙烯管材、防弹背心等。与俄罗斯卡玛斯公司成立“卡马斯-工程”联合企业,组装卡玛斯卡车。

“花岗岩”特种技术设计局(原莫斯科“花岗岩”生产技术企业的哈萨克分部)

阿拉木图

主要业务是调试、试验、维护和修理防空和反导防御系统

与国外军工企业的合作

1.与中国的中兴通讯公司成立合资企业“КазНурТел”,生产商业电子产品和通信设备。

2.与新加坡技术工程公司(SET)成立合资企业“КазСТИнжинирингБастау”,生产商业电子产品和通信设备。

3.与土耳其阿塞尔桑公司(Aselsan)成立合资企业哈萨克斯坦阿塞尔桑技术工程,生产军用热成像仪、夜视仪、远望镜、瞄准镜及其他光学仪器。此项生产填补哈产业空白。

4.与土耳其奥托卡公司(Otokar)成立“哈萨克斯坦奥托卡技术工程公司”,组装土方研发的“眼镜蛇”轮式装甲战车,土方负责提供必要的技术和设备、技术培训和技术,产品主要面向哈国防部。

5.与法国汤姆逊集团旗下的泰利斯集团(Thales)成立合资企业“泰利斯哈萨克斯坦技术工程”,组装第三、四代短波、超短波战术无线电通信设备。

6.与西班牙英德拉公司(indra)成立合资企业“英德拉哈萨克斯坦技术工程”,生产雷达、电子战系统以及情报侦察用电子产品和其他军用仪器,为军方提供以卡玛斯车为基础制造的P-142H1指挥车。

7.与欧洲直升机公司成立合资企业“欧洲直升机哈萨克斯坦工程”,采购和组装EC145中型多用途直升机、EC725 “美洲狮”运输直升机。

8.与以色列军事工业公司(Israel Military Industries)和索尔塔姆系统公司(Soltam Systems)联合生产火箭炮和自行火炮。

9.与南非帕拉芒特公司(Paramonut)成立合资企业,组装MarauderАрлан MaverickНомадMbombeБарыс)装甲步兵运输车,计划销往包括俄罗斯、中国、约旦在内的12个国家

10.与俄罗斯卡玛斯公司成立“卡马斯技术工程”合资企业,组装卡玛斯卡车。

  资料来源:МихаилБарабанов, «ПереориентацияказахстанскогоОПК», «Военно-промышленныйкурьер», № 20 (437) за 23 мая 2012 года. ШустовАлександр,«Искателикомпетенций--Астанастремитсяпроизводитьсовременноевооружениесамостоятельно», «Военно-промышленныйкурьер»,№15,2016 год.

 

中哈两国军事合作自哈独立后便已开始。在20世纪90年代集中表现在边境安全合作,尤其是中、俄、哈、塔、吉建立的“上海五国”机制,在边境地区裁减军事力量和加强透明度,让各方互信程度显著增加。进入21世纪后,中哈军事合作重点是打击“三股势力”,比如举行联合军演、建立政府间安全合作机制、提供军事援助等。军事技术领域合作主要是培训哈方军事指挥人员,但截至2018年底也只有约100名哈军官进入中国军校学习。

中哈国防工业合作起步相对较晚,规模不大。因部分内容涉及秘密不能公开,媒体曝光的合作项目主要有:1.中兴通讯公司与哈技术工程集团2004年建立合资企业“光明通讯”(КазНурТел),基于CDMA-450无线通信标准生产电信设备和通信系统终端,完善哈国内的电信网络和基础设施。2.20189月,哈近卫军从中国采购1架运8运输机(Y8F200W),价值3700万美元,最大航程4100公里,可搭载86人,货运20吨。3.积极参加哈萨克斯坦(阿斯塔纳)国际国防与军警设备展。中国每年都派出优势军贸商品参展,涵盖陆海空三军。4.向中国出售高端军工产品,比如从哈进口暴风鱼雷后,开始仿制和研发“超空泡”技术,让中国海军掌握打击航母的“水下杀手锏”。随着中国军工水平不断提高,哈对中国的先进国防军工技术也越来越感兴趣。哈国防部长贾克瑟别科夫访华时曾表示[9]:希望与具有竞争力、拥有先进生产技术和完整产业链,具备技术维护和维修网络的中国军工企业合作,但希望能在哈本地化生产。

总体上,为打造小而精的武装力量,哈亟需使用现代化武器装备更新换代,实现“高精度、自动化和数字化”,对本国国防工业提出既满足强力部门需求,又开发海外市场的任务要求,因此对拥有先进技术和资金实力的军工企业有强烈合作需求。中国企业恰好具备此条件,并在哈方需要的数字技术、无人机、装甲战车、电子和通讯等领域的技术产品性价比极高。可以说,中哈国防工业具有较强互补性。加上两国“一带一路”和“光明大道”对接战略提供的政策优惠和良好投资环境,本着和平利用军工产品的原则,未来中哈国防工业可在军品和军民两用品生产和贸易、技术交流、人才培养等各领域有广阔合作空间

 

 

二、国防工业发展战略[3]

 

哈萨克斯坦的国家规划体系分为三个层次:第一层次文件用于确定国家长期发展愿景、指导方针和重点发展方向,体现国家长远发展的全国性目标和任务。通常以总统国情咨文、总统令、构想等形式提出。比如1997年发布的“2030年战略”、2012年发布的“2050年战略”、2015年提出的“五项改革”、《国家安全构想》,10年期的国家发展战略、《军事学说》等。第二层次文件是地区和行业发展战略,是为实现全国性目标和任务而针对各地区和各行业制定的发展目标和任务。通常以总统令等形式发布,作为指导和规划某行业、某地区、某国家机构发展的中期和长期方案。比如社会经济发展5年预测、《20152019年工业创新国家纲要》、《2020年前商业路线图》、《生产力2020》、《出口2020》、《投资者2020》、《农业2020》《地区发展纲要2020等。第三层次文件是为落实第一和第二层次文件而制定的具体落实措施计划,通常以政府令或部门计划等形式发布,包括国家机构、国有企业、行业部门、地方等各领域的具体任务指标和措施办法。比如“百步措施计划”等。

具体到国防军工领域,第一层次的《军事学说》专门辟出“军事经济和国防工业”一节加以阐述。第二层次的文件中,关于国防工业和企业发展战略规划的内容已融入加工业和外贸板块,虽未单独列出,但作为国家优先方向的加工业和进出口业务的组成部分,自然也是重点发展领域。第三层次的文件中,国防部、国防与宇航工业部、“萨姆鲁克-卡泽纳”国家福利基金、技术工程集团等部门和国企的落实计划中,均有关于军工产品和军工企业发展的指导意见和任务指标。

独立后,哈萨克斯坦分别于1993年、2000年、2007年、20112017年出台五版《军事学说》(大体相当于国防政策白皮书)。各版《学说》均鉴于国土面积大、地形特殊(遍布高山、丘陵、沙漠)、军事实力有限等国情,确定哈国防和军队现代化建设应奉行“独立防御与集体安全相结合、合理足够、质量建军”方针,同时依托地区性军事合作,构建集体防御体系。与此同时,各版《学说》根据变化了的国际和国内形势,阐述各时期对于战争的目的、性质、方法,以及国家和军队建设等一系列重大问题的观点和看法。1993年《学说》的主要目的是接收前苏联军队、保卫新生独立国家的主权和领土完整。2000年《学说》的主要目的是在十年独立发展的基础上,建立与市场经济体制相适应的、能够应对非传统安全的新型军队。2007年《学说》的主要目的是在前期军事改革成果基础上,继续巩固提高,打造一支符合世界标准、能够快速反应,并确保国家军事安全的职业化军队。2011年《学说》的主要目的除继承前期目标和任务外,突出强调发展民族军事工业和军事国际合作。

自独立至2003年,哈国防和军事建设的主要精力总体上用于接收和整编苏军遗产。2003年开始,哈对本国国防和军事体系进行大幅度调整改革。2010218日,哈总统纳扎尔巴耶夫分别向陆军和海军授予军旗,标志此轮军事改革完成。改革的主要内容有:1.国防部长改由文官担任,将总参谋部改组成隶属于国防部的参谋长联合委员会,将军区改建成战区司令部。2.明确国防部和参谋长委员会的职能分工,国防部主要负责国防和军事政治、技术、人事任免、法律和财经保障等问题,参谋长联合委员会则负责部队训练和指挥,以及原国防部下属的一些部门(后勤机构、武器装备、军事警察等)。3.改革兵役制度和军官服役条例,实行义务兵役和合同兵役相结合,逐步增加合同兵比重至80%,推进军队职业化,着力打造一支由职业军人组成的常备军队。4.扩大海军。让里海区域防御纵深从距离海岸线25公里提高到150公里,将规模仅相当于海岸警备队的海军发展成为真正具有一定防卫能力的海军。5.将边防军的防御重点由中哈边境转移到与其他中亚国家的边境,特别是费尔干纳地区,主要任务是打击和防范恐怖主义及有组织犯罪、保护里海资源、加强对周边形势变化的应对能力。6.建立按各军种设立的军事教育体系。

在大规模军事改革即将结束之前,哈于2007年发布新版《军事学说》,为军改后的国防和军事建设提供指导规划,正式将国防军工建设提上日程。该版《学说》认为,哈国家安全面临的主要外部威胁是周边存在武装冲突发源地、个别国家正在研制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及其运载工具,以及“三股势力”在邻国活动加剧。鉴于此,哈需要在保持必要的军事防御力量同时,优先采取政治手段和预防性外交措施,充分利用伙伴关系、合作工具和对话等手段发展与其他国家和国际组织的关系。与此同时,哈应分阶段地将军事装备体系向世界最新型号和符合北约标准的高技术武器装备过渡(这意味着哈将逐步减少俄制武器装备比重)。为此,哈武装力量20072008年的任务是完善战区司令部的独立作战能力、加强基础设施建设、更新战备值班部队的军事及特种装备、加强军官国外培训;20092010年任务是从本质上提高军队战备水平、分阶段装备现代化武器装备; 2010年以后的任务是继续更换新式装备、与国际军工企业加强合作等。

为保障国防和军事工业发展,《学说》规定:1.国家预算中的国防支出不得少于GDP总值的1%2.建立先进、统一、协调的国家军事技术政策。在确保武器装备兼容的前提下(型号要配套),发展国际军事一体化,对武器装备的生产、运输、销售、处置、采购等形成统一政策。3.发展国防工业,逐步过渡到以世界最高标准和北约标准研发和生产高科技武器和军事装备,更新部队现有武器装备,生产现代武器、军事和特种装备、弹药等军事物资。4.确定国防工业优先发展方向和重点,提高国防工业竞争力,发展军民两用商品。5.建立若干技术保障中心,为武器装备提供维护、保养、更新等技术服务支持。6.培训军工企业人员,提高人员素质。7.吸引战略投资者,以便生产新型军用产品、工程和服务。8.完善和加强国产军工产品的认证、定型、客户接收机制。9.发展出口潜力,扩大军品出口的品种和数量。10.实施互利的国际军事和军事技术合作,吸收国际先进经验,提高国内军工企业的管理和技术。11.严格遵守关于武器和爆炸物等军事用途产品的出口管制国际义务。

20111011日,哈通过独立后第四版《军事学说》[4]。之所以仅仅时隔4年就出台新版《学说》,主要原因之一是哈当时已基本实现1997年制定的“2030年战略”目标,开始着手制定和落实“2050年战略”,国家经济建设重点已经变为工业创新和发展非资源领域经济,国防和军事工业成为提高加工业水平、扩大出口、缓解就业的重要内容之一。《学说》确定国防和军事力量的中期发展建设目标是确保国内稳定。在军事国际合作方面,要维护有关不扩散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国际制度,遵守国际军火和军技贸易规则;完善与集体安全条约成员合作的法律基础,努力建立统一的防务空间、保障集体安全;在共同军事政治利益基础上巩固上海合作组织框架内的战略合作伙伴关系;与美国和欧盟国家扩大军事技术合作;利用北约的方法和标准训练维和部队,保证行动协调一致;在互惠互利基础上同外国的军技和军工企业发展合作,在哈境内共同生产军品。在发展国防工业的具体指导原则和措施方面,2011版《学说》与2007版内容基本一致,没有变化。

随着“阿拉伯之春”革命以及中东和乌克兰局势发展,网络(信息安全)、混合战争、军备竞赛、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扩散等成为军事斗争领域的热点。为提高部队和武器的指挥和控制效率,对武器装备的要求也相应提高,需要借助技术创新,发展高精度和自动化控制系统,根据最新科技研发制造现代化武器。在此背景下,哈于20179月通过独立后第五版《军事学说》[5],认为世界政治军事局势愈加复杂多变,不可预测性增加,大国间的权力对抗加剧,军备竞赛和军事冲突风险升温,应用“混合战争”方式越来越多,国际法和国际组织解决矛盾纠纷的能力下降,“三股势力”呈扩张趋势,网络安全威胁加大。《学说》确定军事装备领域的主要措施是:1.增加和更新武器装备,丰富型号,提高部队的侦察、打击、火力和运输能力;2.制定新的军事技术和经济标准,生产符合国情的国产武器装备。3.完善军事武器装备的获取和处置规则,满足部队实战需要。《学说》规定发展军工企业的主要措施是:1.完善国防工业管理体系,尤其是监管制度;2.统一国家军事技术政策和防御计划;3.发展能够满足部队建设需要的国防军工,引进先进技术,开发和生产新型和现代化武器和特种设备,增加军品产品的品种、数量和质量;4.发展军品出口潜力;5.完善军工产品的认证、定型和接收制度和体系;6.改善基础设施;7.鼓励与外国公司进行互利合作,并在哈境内建立合资企业,生产先进的武器和装备系统8.培养能够满足国防军工企业需要的人才;9.建立武器和装备的技术文件的保存和保险基金,保护技术资料。

哈政府曾于20112月发布“2020年前战略发展计划”,提出2020年前的国家发展规划和任务措施。其中在“经济多元化”领域提出发展农工企业和农产品加工;建筑和建材;油气加工和油气基础设施;冶金;化工、制药和国防工业;能源;交通和通讯等7大优先方向,其中国防工业领域的发展目标是“国防采购的国产化率不低于80%[6]2018 514日,哈国防与宇航工业部部长阿塔姆库洛夫在回答议会咨询时宣布,为更好地承接军品出口订单,将分批次对本国9家较大的国防装备制造商进行现代化改造,以提高产品的“机动性、无人系统、数字化”水平[7]

为发展国防工业,哈萨克斯坦努力增加资金投入和政策支持,主要方式有:1.从国家开发银行融资贷款;2.从商业银行贷款,但需要提供抵押担保物;3.为贷款或融资债券的利息提供政府补贴;4.对符合国家优惠政策的项目(比如有助于提高劳动生产率的创新项目)由国家相关授权机构提供投资支持;5.政府采购和订单;6.对科研创新活动提供补助;7.提供土地和地下资源使用权;8.为相关配套基础设施建设提供资金支持;9.培训人才;10.鼓励吸引外资和增加出口;11.其他生产经营方面的优惠政策。为实现国防现代化、强化军事能力和国防工业,哈萨克斯坦曾在国际油价高企的时候不断提高国防军费开支,20012013年不仅国防预算在国家预算总支出中的比重从4%提高到5%,而且随着经济总量增大,军费开支的绝对值也从3.5亿美元提高到12.7亿美元。此后因经济困难而逐渐下调国防开支,占GDP的比重降到1%左右。2016年的国防预算只有3881亿坚戈(约合11.5亿美元)。

从哈萨克斯坦关于国防工业发展政策和措施的阐述中可知,哈始终根据国内国际形势发展以及国家安全需要,调整和完善本国国防工业的工作重点和任务方向,既有继承,更有发展。由于财政资金和人力资源所限,哈经济发展不能平均用力,全面开花,只能选择优先发展方向,着重发展具有竞争力的领域,努力提高深加工水平和全产业链建设,提高产品附加值和科技含量。当前比较关注的问题有以下三个方面:

一是完善产品型号认证和标准制度,满足客户需求。哈武装力量一直以俄式武器装备为主,但哈希望引进北约先进标准提升战斗力,并带动本国加工制造业发展。因此,哈军工企业一方面消化吸收先进技术,生产兼容产品,提高产品质量,同时又努力与国外军工企业合作生产代工产品,增加出口。

二是完善军事经济政策,为国防工业发展创造健康环境。包括尽可能增加国防工业投入、从反腐败高度规范国防采购和军品处置、推进私有化和吸引战略合作伙伴等。另外,需要哈政府破除部门壁垒,统筹各行业领域发展,比如制定工业创新计划时,不能只考虑投资发展部或经济部主管的行业和企业,应将国防部、国防和宇航部等管理的工业也纳入进去[8]

三是重视贸易补偿政策,用市场换技术。贸易补偿政策的核心是技术转让,即要求国外供应商必须将其供应的部分商品(合同总金额的一定比重,或部分合同内容)在哈国内生产、组装或维修,以此带动哈国加工业发展、增加就业和企业订单。但此举要求哈具备足够的市场规模,使得国外供应商觉得即使装让技术和本地化生产也有利可图。

与此同时,当前国防工业面临的困难在于:1.利益集团因素。由于俄制和西方标准不一,且俄产武器性价比高于哈自产武器,哈国内始终有股较强大势力认为从俄直接进口好于在哈生产,给哈军工发展带来一定阻碍。2.资金因素。哈国武装力量总计约17万人,其中国防军约7万、边防军约3.5万、内卫部队约2万,还有民防部队和近卫军等。整个国内军品需求规模有限,但发展却需要技术和设备巨额投资。在国家资金有限的情况下,不可能给予大量财政投入,只能寄希望于与外资合作。3.人力资源因素。军品生产属于技术密集型,对质量要求极高,符合要求的相关人才需要一定培养周期,不是短期招工即可解决的问题。因企业效益一般,军工企业的技术人才和熟练工人大量流失,现有职工总数已不足万人。

 

三、国际合作

 

哈萨克斯坦国防工业的国际合作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

一是进出口贸易。主要合作伙伴是独联体国家,尤其是俄罗斯、白俄罗斯和乌克兰,其次中国、南非、土耳其、以色列、欧盟等。哈从这些国家采购武器装备,同时还通过承接代工订单,将产品出口至这些国家的客户手中。俄罗斯在哈武器供应和销售方面具有无可替代的地位。哈军工企业主要采用俄制标准,制造俄式武器装备,其出口市场也主要是俄罗斯。

二是建立合资企业。哈希望借助国外先进技术,提高本国国防工业能力,减少对俄罗斯的依赖。已建立的合资企业主要是哈技术工程集团与新加坡的技术工程公司、土耳其的阿塞尔桑公司和奥托卡公司、法国的泰利斯集团、西班牙的英德拉公司、欧洲直升机公司、以色列的军事工业公司、南非的帕拉芒特公司、俄罗斯卡玛斯公司等。

三是举办国际国防与军警设备展(KADEX。这是哈国内规格最高的专业防务展,通常分为警用装备、海陆空国防军事装备、军事通讯与IT技术、多功能车辆系统及装备四大板块,同期举办多场研讨会和高峰论坛。每年展会都吸引三四十个国家的三四百家企业参展,规模和影响逐年加大。 

 

 

 


 

 

[1]Верховный Совет Казахской Советской Социалистической Республики от 25.10.1990 года «Декларация о государственном суверенитете Казахской Советской Социалистической Республики». 

[2]Евгения Скалей, «Оборонная промышленность Казахстана: от упадка до экспорта»,15 октября 2018,https://365info.kz/2018/10/oboronnaya-promyshlennost-kazahstana-ot-upadka-do-eksporta/. 

[3]Министерство оборонной и аэрокосмической промышленности РК,www.mdai.gov.kz. Михаил Барабанов, «Переориентация казахстанского ОПК», «Военно-промышленный курьер», № 20 (437) за 23 мая 2012 года. Шустов Александр,«Искатели компетенций--Астана стремится производить современное вооружение самостоятельно», «Военно-промышленный курьер»,№15,2016 год.G. Shinkeyeva ,Building up: Kazakhstan industry briefing, Jane's Defence Weekly, April 2016. 

[4]Указ ПрезидентаРК от 11 октября 2011 года №161«Военная доктрина Республики Казахстан». 

[5]Указ Президента Республики Казахстан от 29 сентября 2017 года №554 «Военная доктрина Республики Казахстан». 

[6]Указ Президента Республики Казахстан от 1 февраля 2010 года № 922«О Стратегическом плане развития Республики Казахстан до 2020 года». 

[7]Аэрокосмический комитет Министерства оборонной и аэрокосмической промышленности Республики Казахстан,«В Мажилисе Парламента РК состоялсяправительственный час,посвященный вопросам ОПК»,14 мая 2018,https://kazcosmos.gov.kz/ru/news/v-mazhilise-parlamenta-rk-sostoyalsya-pravitelstvennyy-chas-posvyashchennyy-voprosam-opk. 

[8]вице-спикер Мажилиса Владимир Божко,председатель Комитета Мажилиса по международным делам, обороне и безопасности Мухтару Ерман«На Правительственном часе обсуждено состояние оборонно-промышленного комплекса», 14.05.2018,https://ru.egemen.kz/article/2923-na-pravitelstvennom-chase-obsuzhdeno-sostoyanie-oboronno-promyshlennogo-kompleksa. 

[9]министр обороны Казахстана Адильбек Джаксыбеков, «Казахстан наладит связи с предприятиями китайской оборонной промышленности», 15.12.2009, https://www.nur.kz/139882-kazahstan-naladit-svyazi-s-predpriyatiyami-kitajskoj-oboronnoj-promyshlennosti.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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