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中俄经贸合作新进展

郭晓琼[1]

 

【内容摘要】在中美贸易争端和美国对俄实施经济制裁的背景下，中俄两国务实合作的愿望和动力更加强烈。2018年，随着国际原油价格的回升及俄罗斯宏观经济形势的好转，中俄双边贸易额实现快速增长，首次突破千亿美元大关，中国对俄贸易从顺差转为逆差。随着中俄经贸合作的深化发展，两国更加注重合作质量的提升，2018年，中俄两国在能源、金融、基础设施建设、航空航天技术等领域的合作均有新突破，地区合作顺利开展，“一带一盟”对接正在稳步推进。

【关键词】中俄经贸合作、能源合作、金融合作、地区合作、带盟对接

 

改革开放40年来，中国经济快速增长，综合国力大幅提升，近年来，美国将中国作为主要竞争对手，特朗普上台后，美国政策转向单边主义和保护主义，2018年中美贸易摩擦升级，6月15日，美国宣布对约500亿美元的中国高科技及工业品加征25%的关税，主动挑起贸易争端，借此打压中国制造业和高科技产业，延缓中国经济发展的步伐，达到阻止中国崛起的目的。乌克兰危机后，美国对俄罗斯实施的经济制裁将一直持续至2024年。中俄两国均受到来自美国方面的战略挤压，在此背景下，中俄两国加强各领域务实合作的愿望和动力更加强烈。

一、2018年中俄双边贸易发展现状

（一）中俄经贸合作现状

2018年，随着国际原油价格的回升及俄罗斯宏观经济形势的好转，中俄双边贸易额实现快速增长，首次突破千亿美元大关。根据中国海关总署统计数据，2018年，中俄双边贸易额为1070.56亿美元，同比增长27.1%，增速高于2017年的20.8%。其中，中国对俄出口额为479.75亿美元，同比增长12%，中国自俄进口快速增长，进口额达到590.81亿美元，同比增长42.7%。中俄双边贸易额在中国对外贸易总额中的占比为2.32%（2017年为2.05%），中国对俄出口额占中国对外出口总额的1.9%（2017年为1.9%），中国自俄进口额占中国总进口额的4.95%（2017年为2.2%）。俄罗斯为中国第10大贸易伙伴。

根据俄罗斯海关统计数据，2018年俄中贸易额为1082.83亿美元，同比增长24.5%。其中，俄对华出口额为560.65亿美元，同比增长44.1%，俄自华进口额为522.18亿美元，同比增长8.7%，俄罗斯对华出口快速增长，超过自华进口额。中国从2010年起连续8年保持俄罗斯最大贸易伙伴地位，2018年，俄中贸易在俄罗斯对外贸易总额中的比例从2017年的14.9%提高至15.7%，超过俄罗斯与独联体国家贸易的总和（11.7%），更远超俄罗斯第二大贸易伙伴德国（8.7%）[2]。

中国自俄罗斯进口的商品主要为能源、资源及原材料等初级产品，这主要是基于俄罗斯的资源禀赋。2018年1-6月，中国自俄罗斯进口的前五大类商品为矿产品、木及制品、贱金属及制品、活动物和动物产品、机电产品。第一大类商品为矿产品，进口额为194.71亿美元（见表），同比增长54.6%，第二大类为木及制品，进口额为18.3亿美元，同比增长13.8%，2017年1-6月，矿产品和木及制品两大类资源型商品在中国自俄罗斯进口商品总额中的占比为81.6%，2018年1-6月，该比例增长至84.1%。矿产品进口规模及进口额均在增长。在中国自俄进口前十类商品中，机电产品、化工产品、塑料、橡胶这三类产品的进口额出现下降，这三类商品在中国自俄进口商品总额中的比例也分别从4.7%、3.2%和1.8%下降至2.6%、1.9%和0.9%。贱金属及制品、纤维素浆、纸张、植物产品和动植物油脂这四类产品的进口出现大幅增长，增幅均超过50%，分别为848.5%、64.9%、168.5%和66.6%，这四类商品在中国自俄进口商品总额中的比例也相应提高至2.8%、2.6%、0.8%和0.7%。

 

表1  2018年1-6月中国自俄罗斯进口前十类商品

商品类别	贸易额（百万美元）	增长率（同比，%）	占比（%）
			2017年1-6月	2018年1-6月
矿产品	19471	54.6	72.4	76.9
木及制品	1830	13.8	9.2	7.2
贱金属及制品	709	848.5	0.4	2.8
活动物；动物产品	672	26.4	3.0	2.7
机电产品	657	-20.1	4.7	2.6
纤维素浆；纸张	646	64.9	2.2	2.6
化工产品	485	-13.7	3.2	1.9
塑料、橡胶	227	-23.7	1.8	0.9
植物产品	213	168.5	0.5	0.8
动植物油脂	167	66.6	0.6	0.7

 

 

 

 

 

 

 

 

 

 

 

 

 

 

 

 

 资料来源：中国商务部：《2018年1-6月俄罗斯货物贸易及中俄双边贸易概况》，https://countryreport.mofcom.gov.cn/record/qikan110209.asp?id=10535

2017年，中国对俄出口商品结构变化不大。2018年1-6月，中国对俄出口的第一大类商品仍为机电产品，2018年1-6月，中国对俄出口机电产品121.47亿美元，同比增长22.1%，其在中国对俄出口总额中的比例从49.3%提高至50.6%。纺织品及原料、家具、玩具、杂项制品、鞋靴、伞等轻工制品这三类劳动密集型商品是中国对俄出口的传统商品，近年来此类商品的比例呈下降趋势，2018年1-6月，这三类商品在中国对俄出口总额中的比例从2017年1-6月的17.7%提高至16.1%。贱金属及制品、化工产品、塑料、橡胶、运输设备、植物产品和光学、钟表、医疗设备这几大类产品对俄出口保持增长态势。

 

表2  2018年1-6月中国对俄罗斯出口前十类商品

资料来源：中国商务部：《2018年1-6月俄罗斯货物贸易及中俄双边贸易概况》，https://countryreport.mofcom.gov.cn/record/qikan110209.asp?id=10535

二、2018年中俄经贸各领域合作新进展

（一）能源合作全面展开

能源合作历来是中俄经贸合作的重点领域，也是中俄战略协作伙伴关系的重要组成部分。2018年中俄两国能源合作继续稳步推进。

1、石油合作

中俄原油管道二线工程正式投入运营。2013年6月，中石油集团与俄罗斯石油公司签署俄罗斯向中国增供原油的长期贸易合同。按照该合同，俄罗斯在中俄原油管道1500万吨的基础上逐年对华增供原油，到2018年达到3000万吨，增供合同期为25年，可延长5年。考虑到原有中俄原油管道输送能力有限，中石油集团开始建设中俄原油管道二线工程。该工程与原漠大线并行敷设，北起黑龙江大兴安岭漠河县兴安镇的漠河首站，途径黑龙江、内蒙古两个省份，止于大庆市林源输油站，全长941.8公里，与漠大线并行长度为871.6公里，过境我国最北点北纬53度。2017年11月12日，中俄原油管道二线工程全线贯通，2018年1月1日，正式投入商业运营，承接合同中增供的1500万吨俄方原油。中俄原油管道是深化中俄两国能源合作的重大工程，是我国东北能源战略通道的重要组成部分，对保障我国能源供应安全意义重大。

2、天然气合作

近年来，中国为应对气候变化和改善大气环境正在积极推动能源结构转型，在此过程中天然气将发挥重要作用。在中国的天然气进口来源中，自美国的进口量近年来呈快速增长态势，中国自美液化气进口量占美国液化气出口总量的15%。美国发起对华贸易战后，中国也宣布对进口美国液化气加征10%关税，来自美国的天然气成本提高。因此，中国希望俄罗斯成为稳定的天然气进口来源，以缓解当前天然气紧张的现状。对俄罗斯而言，俄罗斯仍处于西方国家的制裁之下，对华出口天然气不仅能获得外汇收入，还有利于实现能源出口多元化目标。随着中俄两国在天然气领域合作意愿的加强，两国在该领域合作不断取得新进展。

在上游领域，2017年12月8日，亚马尔液化天然气项目正式投产。该项目是目前全球在北极地区开展的最大的液化天然气项目，也是中俄提出共建“冰上丝绸之路”后启动的首个全产业链能源合作项目，对两国“冰上丝绸之路”建设及能源合作将产生深远的影响。亚马尔项目是俄罗斯首个由俄罗斯国内非国有企业主导的国际化天然气项目。该项目由俄罗斯诺瓦泰克公司主导，中国、法国、日本、韩国的企业都参与其中。中国在该项目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中方持有亚马尔项目29.9%的股份，是该项目股权第二大持有国，其中，中国石油集团持股20%，中国丝路基金持股9.9%。为推动该项目的顺利实施，2015年12月，丝路基金在与诺瓦泰克公司签署股权转让协议的同时还签署了融资协议，为亚马尔提供为期15年、总额约7.3亿欧元的长期贷款，2016年，中国进出口银行和国家开发银行也分别于亚马尔公司签署了为期15年、总额为93亿欧元和98亿人民币的贷款协议。此外，中国石油集团、中国海洋石油总公司和宝钢集团有限公司还是该项目主要工程分包商和供应商，承揽项目模块生产。最后，中国还是该项目产品的重要购买方。亚马尔项目的产品主要销往亚太地区，2014年5月，中石油集团与亚马尔项目公司签署每年300万吨为期20年的供销协议，购买量占亚马尔项目当前总产能的约1/5。在销往亚太地区的产品中，中国还将进行间接购买，这意味着中国在亚马尔项目中采购量的比例将会更大。2018年7月19日，首船来自亚马尔项目的15.9万立方米液化天然气船通过东北航道顺利到达中国石油江苏如东LNG接收站。这标志着中俄两国天然气合作取得重大成功。

在中游领域，中俄东线天然气管道铺设工作进展顺利。中俄东线天然气管道工程项目包括俄罗斯境内段“西伯利亚力量”管道和中国境内段黑河-上海段。中国境内段管道长度为3371公里，分为三段分期建设，三段分别为：北段黑河-长岭、中段长岭-永清和南段永清-上海。其中北段干线长715公里，是整个工程中技术要求最高，施工难度最大，施工条件最艰苦的线路。工程预计于2019年12月黑龙江和吉林段实现投产，2021年全线投入使用。该管道的建成投产能够将俄罗斯天然气资源与中国东北、京津冀和长三角等重点天然气市场相连接，并与中国国内现有输气管网连通，实现向东北地区、环渤海、长三角地区输送清洁的天然气资源。

在下游领域，2017年8月3日，中俄合作项目阿穆尔天然气加工厂开工。该项目位于俄罗斯远东地区阿穆尔州斯沃博金区，是中俄东线天然气管道俄罗斯境内段“西伯利亚力量”管道的配套项目，建成后将成为世界最大的天然气处理厂之一。阿穆尔天然气加工厂建设分为三个标段，均由中国企业以投标的方式参加，其中P1标段由葛洲坝集团承建。2018年7月，成功吊装首台重型设备，标志着项目正式进入设备安装阶段。

除油气合作之外，中俄两国在电力和核能领域也取得了丰硕的成果。

中俄电力合作起步较早，从1992年起中国就开始从俄罗斯购电，此后两国电力贸易逐渐扩大。目前，两国有3条电力互联线路，分别是110千伏布黑线（俄罗斯布拉格维申斯克—中国黑河）、220千伏布瑷线（俄罗斯布拉格维申斯克—中国瑷珲）和500千伏黑河直流背靠背工程，其中500千伏黑河直流背靠背工程是中国从见外购电电压等级最高、容量最大的输变电项目，自2012年起已实现安全运行6周年，截至2018年4月1日，累计进口俄电138.3亿千瓦时。该工程的安全运营不仅能够提高俄罗斯远东地区能源利用率，对深化中俄基础设施和口岸的互联互通也起到促进作用。

在核能领域，中俄两国作为全面战略合作伙伴也开展了广泛的合作。田湾核电站一期工程1、2号机组单机容量106万千瓦，与2007年投入商业运行，目前1、2号机组稳定运行，其中2号机组在2017年世界核电运营者协会的综合指数排名中获得100分，在世界VVER核电机组中排名第一。二期工程3、4号机组单机容量112.6万千瓦，3号机组于2018年2月15日投入商业运行。2018年12月22日，4号机组也具备商业运营条件，田湾核电站二期工程全面投产。投产后，田湾核电基地4台机组一年发电量大概可供2000万户中国家庭使用一年。三期工程5、6号机组采用中核集团自主M310+改进机型，单机容量111.8万千瓦，计划2021年底前投入商业运行。2018年6月，中核集团与俄罗斯国家原子能集团签署《田湾核电站7/8号机组框架合同》、《徐大堡核电站框架合同》和《中国示范快堆设备供应及服务采购框架合同》，合同总金额超过200亿元人民币，项目总价超千亿人民币，是中俄两国签署的最大的核能合作项目。根据合同，中俄两国将在田湾和徐大堡合作建设4台VVER-1200型三代核电机组，俄方对电站设计承担总体技术责任，中方负责电站总平面规划、常规岛和BOP设计。上述合同的签署延续了中俄双方在田湾核电站一期和二期工程中的良好合作，通过项目实施将提升两国务实合作的科技含量和水平，推动双边贸易和产业合作，进一步深化两国利益的相互融合。

（二）金融合作提档升级

近年来，中俄两国金融合作快速发展，合作领域日益扩大，层次逐渐加深，方式也不断创新，尤其是在合作机制、货币互换、支付结算等方面均取得了积极进展。但随着中俄两国经贸合作不断发展，特别是中国“一带一路”倡议的推进，中俄两国在金融领域的需求也进一步增强，两国金融合作提档升级正当其时。

1、货币互换

近一年来，特朗普掀起中美贸易争端，同时俄罗斯仍处于美国经济制裁之下，中俄两国联手推动去美元化趋势加快。2017年11月22日，中国人民银行与俄罗斯央行续签双边本币互换协议，协议规模为1500亿元人民币/13250亿卢布，有效期为3年。[3]2018年以来，中俄货币互换额快速增长，根据俄罗斯莫斯科交易所的数据，2018年前10个月中俄货币互换额度达到9430亿卢布，约是2017年6287亿卢布规模的1.5倍。中国银行间市场购买卢布的人民币业务量也快速增长，2018年前三季度增幅高达105.3%，达到49亿元人民币。

2、支付系统合作

为推动去美元化，中俄两国还讨论利用双方自有国际支付系统进行结算。截至2019年7月底，有21家俄罗斯银行成为人民币跨境支付系统的参与者。2016年9月，中国银联与俄罗斯国家支付卡公司（NSPK）签署协议，启动银行卡合作，所发行的银联和MIR借记卡可同时在双方支付系统中使用。此后中国银联又与俄罗斯国家支付卡公司就双标式卡合作签署协议，2017年7月，由俄罗斯农业银行发行的银联-MIR双标借记卡问世。这两项协议的签署一方面将俄罗斯MIR卡的使用范围从俄罗斯境内扩展到覆盖16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银联网络，另一方面银联在俄罗斯当地银行大规模发行银联卡也取得积极进展。2017年5月，中国银联又与俄罗斯最大的商业银行——俄罗斯联邦储蓄银行签署合作协议，根据协议，俄罗斯联邦储蓄银行开通该行所有ATM支持银联卡，并逐步实现旗下所有商户用银联卡支付，自此银联卡在俄罗斯ATM机和商户中的覆盖范围大幅拓展。截至2018年底，中国银联在俄罗斯ATM机和商户的覆盖率超过85%。2018年12月，中国银联还与俄罗斯Unistream支付系统联合推出跨国汇款服务，汇款者只需要有收款人银联卡的卡号，不需要其他信息，通过俄罗斯Unistream支付系统向银联卡汇款最多只需1分钟时间，且没有任何手续费。中俄两国在支付系统方面的合作为未来更大限度地绕开美国控制的SWIFT国际支付体系奠定了基础。

3、中俄金融联盟又添新成员

中俄金融联盟于2015年10月正式成立，该联盟由哈尔滨银行与俄罗斯资产规模最大的俄罗斯联邦诸蓄银行牵头，该联盟的建立有助于中俄两国金融机构在投融资、现钞现汇交易等领域进一步展开合作，服务中俄企业。截至2019年1月，其成员单位已从最初的35家增加到70家，其中中方成员33家，俄方成员37家。近年来，中俄金融深度合作意愿强烈，哈尔滨银行作为中方主席单位，已成功牵头成功合作4项跨境融资业务，总金额折合126亿元人民币，累计签署40多项合作协议，内容涉及本币结算、资金清算、外汇交易、电子银行等领域。目前，中俄金融联盟已成为两国商业银行间业务合作的重要平台。

4、金融市场合作

2018年1月，上海大宗商品衍生品协会衍生品协会与俄罗斯圣彼得堡国际商品原料交易所签署合作备忘录，双方将建立定期会晤机制，共同搭建“中俄大宗商品”企业交流平台，就能源领域跨境大宗商品指数和衍生品研发展开合作。该合作对加强中俄金融基础设施在大宗商品现货及衍生品领域的互联互通起到积极的促进作用。2018年4月23日，上海黄金交易所与莫斯科交易所签署合作备忘录，备忘录提出为中国和俄罗斯贵金属市场提供产品信息共享，组织关于黄金市场主题的联合会议，培训和人员交流，并寻找商业合作机会。

（三）地方合作恰逢其时

中俄两国地方合作早已开展多年，经贸及人文合作逐渐向纵深发展，日益频繁的地方合作不仅增进了两国人民的友谊，还有利于提升贸易和投资便利化水平，惠及两国人民。近年来，中俄两国加强地方合作，促进共同发展的意愿更加强烈。乌克兰危机后，俄罗斯调整对外政策战略方向，实施“向东看”政策，加强与中国等东北亚国家的合作，促进远东地区经济发展。中国则希望通过深化地方合作优化对外开放布局，依托地方、造福地方，让地方合作为两国务实合作创造新机遇，为“一带一路”倡议的推进注入新动力。在此背景下，2018年和2019年中俄共同举办“地方合作交流年”活动，将地方合作提升至国家级，进一步促进中国各省、自治区、直辖市与俄罗斯各联邦主体之间的友好往来。两国在地方层面的合作进展顺畅，举行了数百场访问、会面，签署了多份合作文件。中俄两国在省州、城市等层面共建立了363对友好伙伴关系。[4]“中国东北地区与俄罗斯远东地区合作”和“中国长江中上游地区与俄罗斯伏尔加沿岸联邦区合作”两个地方合作机制发展顺利。

2018年9月14日，习近平主席出席第四届东方经济论坛，亲力亲为推动两国地方合作。习主席强调，借助今明两年中俄地方合作交流年的东风，加强统筹协调、创新合作思路、深挖互补优势，开启两国地方合作新时代。在用好现有两大地方合作机制的基础上，推动“京津冀”、“长三角”、“粤港澳”等区域发展规划与俄罗斯各联邦去发展战略对接，积极调动地方政府和企业的积极性，使地方合作由毗邻地区向腹地延伸，从国家层面落实到地方层面。此次访问对拓展中俄地方合作格局、深化两国利益交融、提升地方合作水平具有重要意义。

为加强对两国地方和企业合作的指导，中国商务部会同国家开发银行与俄罗斯远东发展部共同编制《中俄在俄罗斯远东地区合作发展规划（2018-2024年》。该规划于2018年9月东方经济论坛期间由中俄双方共同签署，并于11月7日中俄总理定期会晤期间获得正式批准。该规划重点归纳了俄罗斯远东地区发展优势；详细介绍了远东地区支持外国投资者的投资，以及为中国投资者提供的机遇；重点推介远东地区经贸合作的七大优先领域，包括天然气与石油化工业、固体矿产、运输与物流、农业、林业、水产养殖和旅游等；介绍远东地区中俄战略合作项目和基础设施项目；全面阐释了俄罗斯远东地区中俄经贸合作发展机制。[5]目前，中俄两国将密切沟通，紧密配合，统筹推进该规划的落实工作。中国商务部成立了中国东北和俄罗斯远东贝加尔地区实业理事会，为企业提供政策指导和服务。

（四）基础设施合作有序进行

1、北极开发合作

2017年7月4日，习近平主席在莫斯科会见梅德韦杰夫总理，中俄双方正式提出：“要开展北极航道合作，共同打造‘冰上丝绸之路’。”目前，中俄两国就北极开发的合作已取得积极进展。2013年8月，中远集团“永盛”轮在北极东北航道成功试航，截至2018年10月底，中远海运集团在北极东北航道已有15艘船舶进行了19次航行，主要承运设备、钢材、纸浆等货物。两国交通部门就《中俄极地水域海事合作谅解备忘录》展开研讨，亚马尔液化天然气项目也在北极地区有序推进。2018年1月26日，中国发布《中国的北极政策白皮书》，这是中国首份北极政策文件。白皮书明确表达了“中国是北极的利益攸关方”，中国将“认识北极、保护北极、利用北极和参与治理北极，维护各国和国际社会在北极的共同利益，推动北极的可持续发展”作为北极政策的目标，为实现上述目标，中国坚持“尊重、合作、共赢、可持续”的基本原则参与北极事务。中国参与北极事务坚持科研先导，强调保护环境、主张合理利用、倡导依法治理和国际合作，并致力于维护和平、安全、稳定的北极秩序。白皮书还提出了“中国愿依托北极航道的开发利用与各方共建‘冰上丝绸之路’”的主张。

2、修建跨境大桥

同江中俄铁路大桥和黑龙江大桥是两座跨境大桥，这两座大桥建成后将极大地改善两国运输条件，提高中俄两国互联互通水平，促进毗邻地区经贸合作的发展。

同江中俄铁路大桥位于中国黑龙江省同江市与俄罗斯下列宁斯阔耶之间，大桥全长3162主桥全长2215米，中方境内桥长1886米，包含17个桥墩，俄方境内桥长328米，包含4个桥墩，引桥长4979米。2014年6月中方工程正式动工，2016年11月中方主体工程已基本完工。俄方工程于2016年6月开工建设，由于地处高寒地带，俄方在施工过程中遇到技术难题，因此重新设计并递交审批，原定2018年6月能够完工的工程因此而拖延。2018年10月13日，大桥重要组成部分——黑龙江特大桥最后一吊钢梁安装到位，中方段主体工程全部完工。同江中俄铁路大桥采用套轨，兼顾了两国不同铁轨的宽度，保证中俄两国的霍城均能在桥上正常行驶。大桥建成后，年过货能力2100万吨，设计最高时速100公里，连通中国东北铁路网与俄罗斯西伯利亚铁路，大大降低了两国企业的运输成本。

连接中国黑河与俄罗斯布拉戈维申斯克的公路大桥——黑龙江大桥的修建也取得积极进展。在中俄两国界河黑龙江上修建大桥的建议早在1988年就已提出。2016年12月24日，在两国元首的直接推动下，筹划多年的黑龙江大桥终于开工建设。黑龙江大桥大桥全长1283米，宽14.5米，总投资约24.7亿人民币，预计将于2019年建成通车。大桥建成后，预计2020年客运量将达到140万次，货运量将达300万吨，两国还将筹备建立临桥、临港经济区，在大桥国际共管段建立跨境经济合作区，加快对外开放。

（五）航空航天领域合作不断拓展

1、民用航空合作

联合研制远程宽体客机是中俄两国在民用航空领域开展的重大战略性合作项目。2016年6月25日，中国商飞公司与俄罗斯联合航空制造集团在两国元首的见证下签署了项目合资合同。2017年5月，中俄双方在上海成立了合资公司——中俄国际商用飞机有限责任公司。2017年9月29日，中俄宽体客机项目举行命名发布仪式，项目被命名为CR929，CR分别为中国和俄罗斯的英文首字母，代表中俄双方联合研制。2018年以来，远程宽体客机项目又取得一系列阶段性进展。2018年6月，中俄双方共同确定了CR929客机的外形、尺寸等主要参数并签署图样文件。2018年11月6日，在第十二届中国国际航空航天展览会上， CR929宽体客机的样机首次在国际航展上展示。2018年12月26日，CR929项目复合材料前机身攻关全尺寸筒段顺利实现总装下线。CR929宽体客机的发动机目前仅美国通用电气公司和罗尔斯·罗伊斯公司能够生产，中俄两国均不掌握这一技术，因此中俄双方需要在项目中共同努力，联合研发。项目初期，将会使用通用电气公司的发动机，中俄联合研制发动机成功后，将在项目第二阶段使用。

2、航天合作

2018年，中俄两国在卫星导航、月球和深空探测、卫星碎片等领域开展了密切的合作，签署了多项协议。

早在2012年，中俄两国领导人就高度重视卫星导航领域的合作。2014年两国正式成立中俄卫星导航重大战略合作项目委员会，至今为止，已召开了5次正式会议，成立了4个工作组，双方共同签署发布了格格纳斯和北斗两系统兼容与互操作、融合应用等联合声明，开展了“一带一路”服务第一阶段测试，形成了10个标志性合作的项目清单，取得了一些阶段性的务实成果。2018年11月7日，在中俄总理会晤期间，中俄双方签署《关于和平使用北斗和格格纳斯全球卫星导航系统的合作协定》。该协定的签署为实现两系统间的优势互补和融合发展提供法律依据及组织保障，具有重要的里程碑意义。

2018年中俄两国还开启了在月球和深空探测领域的合作。2018年3月3日，在国际空间探索论坛期间，中国国家航天局副局长与俄罗斯国家航天集团总经理卡马洛夫签署了《中国国家航天局与俄罗斯国家航天集团关于月球与深空探测的合作意向书》。双方将共同设立中俄月球与深空探测数据中心，利用各自已确定的月球任务开展合作。2018年6月8日，在两国元首的见证下，中俄双方签署《关于在月球与深空探测领域合作的谅解备忘录》，为启动在月球及深空探测领域合作奠定了基础。2018年9月28日，在中俄总理定期会晤委员会航天合作分委会第十九次会议中，两国就运载火箭及发动机制造、地球遥感、月球与深空探测、卫星导航、航天电子元器件、空间碎片、低轨卫星通信系统等领域合作达成共识，并更新了《2018-2022年中俄航天合作大纲》。会后，中国国家航天局与俄罗斯国家航天集团还签署了月球与深空探测领域联合项目的相关文件。

（六）“一带一盟”对接稳步推进

《中国与欧亚经济联盟经贸合作协定》正式签署。2015年5月，中俄两国元首签署《关于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和欧亚经济联盟建设对接合作的联合声明》后，经贸合作谈判正式启动，2016年10月以来，中俄双方先后进行了5轮谈判，3次工作组会议和2次部长级磋商，2017年10月1日，顺利结束实质性谈判。2018年5月17日，中国与欧亚经济委员会及各成员国代表正式签署《中华人民共和国与欧亚经济联盟经贸合作协定》。该协定包含海关合作和贸易便利化、知识产权、部门合作、政府采购等13个章节，也涵盖了电子商务和竞争等新的议题。根据协定，中俄双方通过加强合作、信息交换、经验交流等方式，进一步简化通关手续，降低贸易成本。该协定是中国与欧亚经济联盟在经贸合作方面首次达成的重要制度性安排，为双边经贸合作提供制度性保障。协议的签署标志着中国与欧亚经济联盟成员国的经贸合作从项目带动进入制度引领的新阶段，对推动带盟对接具有里程碑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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