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廓清全球化和全球主义概念区别的基础上，久加诺夫对全球主义展开了理论批判。西方全球主义哲学思想致力于“新世界秩序”的建立，拟通过持续数十年的经营之后，建立一个“运作良好的全球合作体系”，它将逐步发挥能够承担全球稳定责任的国际“摄政王”的角色。这样一个全球体系，最终将“以恰当的方式，使美国作为第一个、唯一一个和最后一个真正的世界性超级大国的作用合法化”。在这种大背景下，习近平提出的新的国际关系架构，即“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立足于为世界各国人民的利益，实现一个公平的世界秩序，该理念对全世界的未来都具有重要意义。这显然是美式全球主义的对题——这种美式全球主义给全世界带来的只是危机和毁灭。在构建新的世界秩序上，莫斯科可以也应该成为北京的主要盟友。久加诺夫呼吁世界左翼力量团结起来，共同致力于构建公正合理的全球治理秩序。
［关键词］久加诺夫 霸权思想 全球主义 全球化
［作者］陈爱茹，中国社会科学院马克思主义研究院副研究员
久加诺夫是俄罗斯联邦共产党中央委员会主席和苏联地区共产党联盟组织共产党联盟—苏联共产党领导人。他的《全球主义枪口下的俄罗斯》一书于2018年7月在俄罗斯出版，2019年再版，并即将由中国社会科学院当代中国出版社出版中文版。这本书深刻揭露了美国主导的全球化的危害，高度评价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发展成就，尤其是中国提出的“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对于我们了解俄罗斯共产党对美国主导的全球化的看法、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特别是中国提出的“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认识和态度具有重要价值。本文简要介绍本书的几个主要观点。
一、全球主义理论体系存在方法论缺陷
久加诺夫在书中首先从概念上廓清了“全球化”和“全球主义”的区别。他指出，“全球化”概念与“全球主义”概念之间的相互关系，大致相当于“帝国”与“帝国主义”的相互关系。帝国早在几千年前就存在了，而帝国主义作为资本主义的一个特殊阶段，直到19世纪末20世纪初才出现。因此，全球化伴随着人类的整个历史，是一个不可阻挡的发展趋势；而作为资本主义新阶段的全球主义，则是在20世纪末21世纪初才成为现实的。[1]
在廓清概念的基础上，久加诺夫揭示了全球主义的理论基础及其缺陷。他指出，全球主义是以西方的五个“全球化哲学”理论为基础的。第一个理论是伊曼纽尔·沃勒斯坦的“世界体系”理论。根据这个理论，世界体系是由相互作用的“高度发达的中心区、永远贫穷的边缘区和起缓冲作用的半边缘区”所构成，每个区域承担的经济角色各不相同，其中“边缘区”为“中心区”提供原材料、初级产品、廉价劳动力和销售市场；“中心区”生产加工制成品向“边缘区”销售，并控制着世界体系的金融、贸易市场运转；“缓冲区”介于二者之间。[2] 第二个理论是卡尔·波普尔的“开放社会”模式。这个理论认为，作为一种社会机制需要不断地现代化，“开放社会”需要不断地西方化，即西方模式及其言行准则和价值观对整个世界的影响力不断增强。[3] 第三个理论是布热津斯基论证的作为世界新地缘政治基础的美国霸权主义。第四个理论是阿塔利论证的作为货币文明的商品制度。这个理论认为，贸易制度是人类发展的最高形式和终极形式，“金钱崇拜是一种普遍和绝对的价值观”[4] 。第五个理论是福山的“历史终结论”，它将资本主义制度视为历史发展的顶峰。
久加诺夫指出，“西方的‘全球化哲学’，口头上宣扬‘创新’、‘自由’和‘进步’，实际上具有明显的保守性。”[5] 它们企图建立一个所谓的“运作良好的全球合作体系”，这个体系将逐步承担全球稳定责任，扮演国际“摄政王”的角色，并最终“以恰当的方式，使美国作为第一个、唯一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真正的世界性超级大国的作用合法化”。[6]
久加诺夫指出，总的来说，全球主义理论体系在方法论上存在三个严重缺陷。第一个缺陷是蓄意粗鄙的实证主义。“全球化的施工者”完全脱离道德规范和价值观，毫无伦理禁忌和约束，他们甚至把道德贬斥为必须放弃的落后了的“意识形态”。例如，罗马俱乐部成员米·哈萨罗维奇（Mihajlo Mesarovic）说，他“并不是从坚定的意识形态立场”出发，而是以无偏见地科学方法论为基础来审视世界的。但是，久加诺夫指出，那些声称在对社会进行研究时要“摒弃意识形态”的全球主义者，实际上却充满了意识形态偏见和蓄意为之。
第二个缺陷是以极端个人主义原则为基础。在全球主义者的描绘中，人类将以自治个体的集合体形式出现，他们不仅缺乏任何道德规范观念，而且丧失了一切民族和宗教方面的特征。民族和文化、族群和文明，在研究中被有意识地忽略了。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对于全球主义者来说，任何民族特征和文化特征都不过是一块绊脚石。德国学者约翰·盖特纳（Johann Philipp Eduard G.rtner）正确地评论说：“对于罗马俱乐部、基辛格和三边委员会来说，人民作为推动力量，只是威胁其世界体系的危险源。”为了实现其对整个世界资源的控制，全球主义者顽固不化，无视甚至企图取消不可能机械地取消的明显现实，质疑并改变各国人民对其领土和资源所拥有的主权观念。
第三个缺陷是寻求使资本主义经济体系平衡的方法。到目前为止，西方的稳定是通过大规模重新分配资源和原料来保证的，为此广大“第三世界”国家被当作了“缓冲器”。但是，这种违背各国人民意愿的重新分配，已经越来越难以为继。因此，我们看到全球化意识形态中发生了重要的世界观转变，目睹了放弃民主制和建立独裁制度情形的发生，而所有这一切都是打着“维护国际稳定与和平”的骗人旗号进行的。[7] 例如，罗马俱乐部的一位报告人欧文·拉兹洛（Ervin Laszlo）毫不掩饰地谈到“技术精英的高尚独裁制度”管理下的“全球体系”。而罗马俱乐部第二份报告的合著者爱德华·彼斯特尔（Eduard Pestel）迎合道：“我们西方民主制的两个重要制度——议会民主制和社会自由市场经济，都具有显然的弱点；它们能够做出的回应，绝大部分是短期的。”对于这种赤裸裸的反民主态度，德国新闻界一针见血地指出：“由于缺乏理智，全球性计划要求独裁统治才能运作。因此……对于政治而言，它将不会带来任何好处，因为作为解决方案，它只会造成战争。”[8]
久加诺夫揭露了美国主导的全球化的目的。他指出，以西方“全球哲学”理论为基础的美国主导的全球化从根源上讲具有保守性，其目的是多方面的。一是把世界建设成一个公开的、以法律为保证的“服从的金字塔”。处在塔顶端的是美国，与之并列但略低一点的是其盟友，而处在最低端的则是“第三世界”国家，俄罗斯、乌克兰、白俄罗斯、外高加索共和国、中亚和其他后苏联国家都苟活在这个层级。二是建立公开服从于美国的超国家权力机构。就其实质而言，这是一种敌视地球上数十亿人的独裁政权。三是确立对世界能源与原料源头的控制，让金融体系从属于自己，进而掌控整个世界经济。四是在军事上摧毁那些试图保护自己民族—国家利益的国家，除掉抵抗美国霸权的领导人。五是严格控制信息流，将自己的价值体系强加给世界，找借口将所有异见者归为恐怖分子，对其实行压制。六是把俄罗斯能够对抗这些计划的力量完全彻底地封锁起来，阻碍后苏联地区的地缘政治与民族复兴。七是营造恐惧与绝望气氛，开启“恐怖秋千”，以此剥夺人类为自己权利与幸福生活而斗争的意志与能力。简而言之，美国主导的全球化的目的，就是要用压路机的方式彻底消除所有民族差异，用一个标准来衡量所有的一切；不是让不同国家和人民和睦相处、相互丰富，而是把他们彻底摧毁；让狭窄的“精英”圈为了自己的私利而从经济、政治、文化—信息上统治人类其余部分，剥削其劳动与自然资源。[9]
二、美国主导的全球化将人类发展引入僵局
久加诺夫在《全球主义枪口下的俄罗斯》中认为，美国主导的全球化造成世界层面和国家内部的两极分化愈演愈烈，正将人类引入发展僵局。
他指出，在美国主导的全球化下，资本主义利用不等价交换、信贷绞索、制裁和武力等手段威胁剥削“第三世界”、攫取其自然资源和人力资源，它作为“一条单行道”，确保了一小部分国家的人口即“金十亿”的繁荣，同时让世界其他地区陷入贫穷落后。
久加诺夫在书中特别强调“金十亿”的概念，认为从中可一窥美国主导的全球化缺陷和不道德。他指出，美国主导的全球化把世界上的人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约占世界人口总数15%的生活在发达国家的“金十亿”，另一部分是约占世界人口总数85%的生活在发展中国家的其他人。他们之间的裂痕表现在生活方式上，是富有和贫穷、奢华和节俭的分野；用马克思主义的话来说，就是剥削与被剥削、压迫与被压迫的分野。而且他们之间的社会经济差距已经达到触目惊心的程度。根据国际研究组织“乐施会”的最新报告，当今世界26名顶级富豪掌握的财富相当于全球一半人收入的总和。只要其中一个富豪拿出1%的个人财富，就能够让拥有1亿人口、饱受霍乱、麻疹和艾滋病困扰的国家比如埃塞俄比亚全国的公共卫生支出翻一番。[10] 久加诺夫指出，这些残酷的事例是对资本主义全球化进行的严厉评判。
更为严重的是，全球化战略家企图通过“新世界秩序”，将这两部分人的差别在结构上固化下来。因为按照他们的设计，“金十亿”享受最高的消费水平，生活在“高度有组织的地区”或“第一梯队”国家，那里集中了满足其商品生产与服务需要的绝大部分行业，是所谓的“技术区”。进入这个“技术区”的“第二梯队”国家扮演着原料库和装配车间的角色，其作用就是确保“高度有组织的地区”的居民必要的生活质量。而“经济上没有希望”的地区属于全球劳动分工的第三个区域，它们为“第一梯队”国家生产对本国有污染的产品，其居民将在不影响现有世界秩序的范围内自给自足，“金十亿”国家在这个区域内没有任何重大的经济利益。在这种国际分工下，世界稳定和西方福祉的主要威胁将来自边缘区，即“组织性较差的地区”，它们将对“新世界秩序”的稳固和效率形成永久挑战，因此必须将那里的赤贫居民在金融和经济上隔离起来。新世界秩序的建筑师们打算借助全球军事—政治独裁统治，消除这些威胁。[11] 久加诺夫指出，这样一来，当代资本输出者将在新的全球国际分工的基础上加强对世界经济的控制，“受压迫的国家（无产者）注定了要成为‘金十亿’国家的原料附庸”[12]，主要资本主义国家的居民将构成一个新的统治种族，而不管其道德、文化和精神发展水平如何。用“新世界秩序”的主要思想家之一雅克·阿塔利的话来说：“在未来的新世界秩序中，会有失败者，也会有胜利者。自然，失败者的人数将超过胜利者的人数。他们会为争取过上体面生活的机会而努力，但是他们多半不会有这样的机会。”[13] 美国前任总统奥巴马曾经说：如果超过十亿的中国居民也像澳大利亚人、美国人现在这样生活，那么我们所有人都将陷入十分悲惨的境地，因为那是这个星球所无法承受的。久加诺夫指出，奥巴马的话反映的正是美国主导下的全球国际分工体系的现状，有人为他辩解说这是从“环保”角度讲的，“不宜过度解读”，这些人完全是别有用心。
久加诺夫指出，世界分化充分地证明了自由主义的资本主义僵化、保守、反人类的本性，证明了美国主导的全球化正日益走向其历史的末路。21世纪的现实已经清楚地说明：西方文明在经济“落后”的国家和地区对环境的破坏、对全球不可再生资源的消费、对廉价劳动力的剥削，已经达到不可忍受的程度。在这种情况下，即将爆发生态灾难，而生态灾难将首先影响到在经济上处于不利地位的地区，它们正在逐渐变成有毒废物堆积场和有害的“初级”产业区。其次，沿着“富裕的北方—赤贫的南方”断层线爆发了极为激烈的冲突和动乱，或许今天还没有人能够预言这些冲突和动乱将会造成何种后果。[14]
久加诺夫指出，如果说在工业时代初期，各国内部占主导地位的“体制内”阶级矛盾、社会不公引发了破坏力巨大的革命性爆炸事件，今天，人类面临着由于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国民生活质量之间的空前差距而引发全球性的体制间激变的可能。人类历史处在一个分水岭，只要越过这个分水岭，政治改变就不可避免。[15]
三、中国提出的“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是对全球主义的替代
久加诺夫在《全球主义枪口下的俄罗斯》中充分肯定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取得的巨大成就，认为中国的成就和中国提出的“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对世界社会主义和人类发展具有重要的历史意义。
久加诺夫通过列举翔实数据充分肯定了中国在中国共产党总书记习近平领导下所取得的成就。他说：“四十年前，中国的国内生产总值排名世界第十位，现在已经是世界第二位。20世纪80年代初，中国国内有近7亿贫困人口，现在已不到5000万，而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减少。此外，今天的中国还是国家外汇储备和工业生产的世界纪录保持者。中国已经进入太空，科学领域的发展速度也非常惊人。”[16] “中国的大多数经济指标已经达到世界第一或第二。中国经济每年都在以美国和欧洲主要国家都不曾达到的速度实现增长。中国已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商品（包括高科技领域商品）出口国。在发电量、大多数有益矿藏的开采量、粮食、肉类、棉花和种子的产量方面，中国已经成为世界上首屈一指的国家。人民币已成为世界主要货币之一。”[17] 总之，“中国在昨天还受到列强非常傲慢的对待，而今天已经稳居与其伟大历史相称的地位”。[18]
久加诺夫认为，中国的成就和进一步发展符合全人类利益，对社会主义和人类发展具有重要的历史意义。他指出，“毫无疑问，到2049年，中国将建立起建成社会主义社会的物质—技术基础，达到极高的发展水平。这将是一个具有重要的世界历史意义的事件，因为现在的中国正在变成一个新的、全球性的一极，吸引世界上所有进步的、社会导向的力量。换句话说，中国的进一步发展符合全人类利益。”[19]
久加诺夫认为，中国不仅证明社会主义是一个选择，而且提供了一个成功的具有优越性的中国模式。苏东解体后，社会主义运动进入低潮，反对社会主义的人大肆宣扬社会主义是一种乌托邦。但是事实说明，“社会主义并不像世界各地的反对者灌输的那样是一种乌托邦，而是具有巨大潜力的现实。过去30年里，中国就是一个利用社会主义可能性的令人信服的范例”。[20] 久加诺夫指出，中国人民选择了最适于解决自己的最重大任务、满足国家发展需要的发展模式。实践表明，这种选择是无比成功的。[21] 中国模式的优越性展示了社会主义取代资本主义的必然性。“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中国展示了在资本主义体制之外的另一种令人信服的备选方案。它提供了将经济现代化与一国社会优先事项相结合、将私人在生产领域的主动性与国家对经济的管控相结合的出色范例，提供了国家同腐败现象和侵犯公民社会权利的现象坚决斗争的出色范例。共产党领导下的中国以其取得的成就向全世界证明：这种对摇摇欲坠的西式资本主义的替代方案的说服力和无条件性。中国展示了经过革新的社会主义的方向，而这种革新的社会主义乃是摆脱席卷当代西方的、全球性社会危机和道德危机的唯一出路。”[22] 他坚信：“中国在当代世界的主要历史使命正在于此”。[23]
久加诺夫高度评价中国新一代国家领导人和“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的提出。久加诺夫指出，在习近平的领导下，中国提出新的国际关系架构，即“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主张为了世界各国人民的利益建立一个公平的世界秩序，该理念对全世界的未来都具有重要意义。这显然是美式全球主义的对题——这种美式全球主义给全世界带来的只是危机和毁灭。[24] 他指出，所谓的“新世界秩序”形成便不可逆转的说法是没有依据的。能够替代全球主义的世界性抉择在社会主义思想中得到了最完整、最恰当的体现。但是，20世纪的最后10年，却是以世界社会主义和整个国际左翼运动发生深刻危机为标志度过的。针对广泛传播的一个观点：作为一种思想、一种社会制度，社会主义未能经受时间的考验，已经耗尽了创造潜力，久加诺夫认为，通过中国取得的成功，可以断言，当前的社会主义危机是增长的危机，而不是衰退的危机。
相反，久加诺夫说，西方自由民主正失去其原有的“光环”，表现为“世界各地，尤其是资本主义心脏地带的美国和欧洲，都陷入了不同程度的动荡”。[25] 在国际政治舞台上，美国丧失了道义的力量和立场。2017年益普索发布的一项全球调查报告显示，美国在国际舞台上的正面形象正在崩塌，而中国的正面影响渐渐被全世界看到。2017年6月，皮尤研究中心发布的报告显示，特朗普上台后，人们对美国总统的信任度从64%下降到了22%。受访者对美国的好感度也从64%下降到了49%，不喜爱程度则由26%上升到了39%。[26] 世界发展前景堪忧，美国主导的全球化也正日益走向其历史的末路。
久加诺夫倡议，积极参与广泛的国际运动，建立新的、公平的世界秩序。他认为，在构建新的世界秩序上，莫斯科可以也应该成为北京的主要盟友。他呼吁世界左翼力量团结起来，共同致力于构建公正合理的全球治理秩序。
注释：
[1]Зюганов，Геннадий Андреевич.Россия под прицелом глобализма，Москва:Эксмо，2018.С.15-16.
[2]〔美〕伊曼纽尔·沃勒斯坦：《沃勒斯坦精粹》，南京大学出版社2003年版，第98～117页。
[3]Зюганов，Геннадий Андреевич.Россия под прицелом глобализма，Москва:Эксмо，2018.С.51-52.
[4]Зюганов，Геннадий Андреевич.Россия под прицелом глобализма，Москва:Эксмо，2018.С.54.
[5]Зюганов，Геннадий Андреевич.Россия под прицелом глобализма，Москва:Эксмо，2018.С.56.
[6]Зюганов，Геннадий Андреевич.Россия под прицелом глобализма，Москва:Эксмо，2018.С.56.
[7]Зюганов，Геннадий Андреевич.Россия под прицелом глобализма，Москва:Эксмо，2018.С.56-58.
[8]Зюганов，Геннадий Андреевич.Россия под прицелом глобализма，Москва:Эксмо，2018.С.58.
[9]Зюганов，Геннадий Андреевич.Россия под прицелом глобализма，Москва:Эксмо，2018.С.131-132.
[10]上诉引文是久加诺夫为即将出版的《全球主义枪口下的俄罗斯》中文版撰写的序。
[11]Зюганов，Геннадий Андреевич.Россия под прицелом глобализма，Москва:Эксмо，2018.С.70.
[12]Зюганов，Геннадий Андреевич.Россия под прицелом глобализма，Москва:Эксмо，2018.С.8.
[13]Зюганов，Геннадий Андреевич.Россия под прицелом глобализма，Москва:Эксмо，2018.С.8.
[14]Зюганов，Геннадий Андреевич.Россия под прицелом глобализма，Москва:Эксмо，2018.С.356.
[15]Зюганов，Геннадий Андреевич.Россия под прицелом глобализма，Москва:Эксмо，2018.С.356.
[16]Зюганов，Геннадий Андреевич.Россия под прицелом глобализма，Москва:Эксмо，2018.С.341-342.
[17]Зюганов，Геннадий Андреевич.Россия под прицелом глобализма，Москва:Эксмо，2018.С.342.
[18]Зюганов，Геннадий Андреевич.Россия под прицелом глобализма，Москва:Эксмо，2018.С.332-333.
[19]Зюганов，Геннадий Андреевич.Россия под прицелом глобализма，Москва:Эксмо，2018.С.342.
[20]Зюганов，Геннадий Андреевич.Россия под прицелом глобализма，Москва:Эксмо，2018.С.332.
[21]Зюганов，Геннадий Андреевич.Россия под прицелом глобализма，Москва:Эксмо，2018.С.340.
[22]Зюганов，Геннадий Андреевич.Россия под прицелом глобализма，Москва:Эксмо，2018.С.344.
[23]Зюганов，Геннадий Андреевич.Россия под прицелом глобализма，Москва:Эксмо，2018.С.344.
[24]Зюганов，Геннадий Андреевич.Россия под прицелом глобализма，Москва:Эксмо，2018.С.345.
[25]张文木：《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了——“9·11”之后的世界形势与前途》，《社会观察》2011年第12期。
[26]美媒：《美国正面形象崩塌，其他国家对中国更有好感》，https://www.guancha.cn/global-news/2017_09_29_429340.shtm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