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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亚2016年反恐形势新变化
文龙杰 来源:中国俄欧亚研究网 2016年10月04日

当前中亚安全形势基本保持稳定。中亚各国情况并不相同,在认识该地区时应避免一概而论。从安全认知角度看,民众与执政精英差别较大。在伊斯兰国出现之后,中亚地区的安全威胁出现了新情况,主要表现为极端主义思想的传播和中亚圣战分子回流。中亚各国已经意识到阿富汗局势和本国经济、社会状况均是导致恐怖主义威胁增加的重要原因。为各国执政精英最为担心的是,恐怖主义所带来的安全问题转变为政治问题,影响本国政局。总体上,中亚地区的政治风险与安全形势相互影响,但内部挑战多,政治风险高于安全威胁,安全形势影响政局稳定,总体风险在上升。

一、不存在一个整体的“恐怖主义中亚”,各国情况不同

无论是西方、俄罗斯,还是我国内,在讨论中亚安全时,习惯将哈、乌、塔、吉、土五国并举,概而谈之。但实际上,五国情况差异很大。从程度上来说,乌、塔较严重;吉、土次之;哈最轻。

2015年至2016年初,吉、塔、乌、哈四国当地媒体都曾有关于反恐的报道。其中,吉国报道了“恐怖分子越狱”、“比什凯克郊区警察逮捕恐怖分子”、“吉内务部在吉南部实施打击极端主义分子和恐怖主义分子的特别行动”。塔国则报道了“特警部队司令哈利莫夫加入‘伊斯兰国”。乌则报道了“逮捕疑似恐怖分子人员”。哈国则报道“逮捕了散布恐怖主义言论人员”、“挫败了一起恐怖主义行动”。

报道显示,吉国情况似乎最为堪忧,但这实际上是由于吉民主化程度较高,媒体较为开放。乌、土、塔三国对媒体管控较为严格,涉恐报道按照执政者意志进行。

二、民众与执政精英对恐怖主义威胁认识不同

无论是媒体报道,还是实际情况,哈国安全形势最为乐观。从实际接触情况看,哈、塔民众并未感觉到自身安全受到了恐怖主义的威胁,例如,哈国首都阿斯塔纳的火车站几乎没有安检措施。哈民众也不认为哈萨克斯坦具有滋生恐怖主义的土壤,且担心外部认为哈萨克斯坦与极端主义、恐怖主义存在某种联系。

无论是哈学者,还是哈国家领导人都在公开场合极力批评“伊斯兰国”等恐怖主义组织的行为,与极端主义思想撇清关系。有哈国学者甚至谈到,“中国认为哈国存在影响中国新疆安全的恐怖主义威胁,实际上我们的这种威胁反而是来自中国新疆。”

吉、塔两国民众认为自己国家确实受到了恐怖主义威胁,但与外界所想象的严重程度有所不同。值得注意的是,部分国家的领导人均在公开场合认为本国存在恐怖主义威胁,例如乌、塔两国。但他们所说的恐怖主义实际上是国内的反对派武装或反对派,这些反对派带有一定宗教诉求,但与极端主义思想并不完全相同。

对乌而言,其所说的恐怖主义主要指的是“乌伊运”。2014年以来,“乌伊运”的实力又有所增强。2012-2013年“乌伊运”在北约联军打击下损失惨重,但撤军开始后,巴基斯坦“乌伊运”迁徙到阿北部,“乌伊运”的人数大量增加,达到4000人左右

对塔而言,其所说的恐怖主义主要指的是伊斯兰复兴运动党。201594日,塔内务部称,国防部副部长阿布杜哈里穆·纳扎尔佐德策划发动恐怖袭击。纳扎尔佐德曾为反对派武装成员、伊斯兰复兴运动党成员。稍后,塔出台法律,禁止伊斯兰复兴运动党在境内活动。

三、近年来安全现状

以“伊斯兰国”的出现为标志,恐怖主义近年来又开始活跃。“乌伊运”、伊斯兰复兴运动党开始向这些势力靠拢,以寻求依托、壮大自身力量。据俄阿富汗问题特别代表卡布罗夫称,在塔阿边境有4000-5000名武装分子,土阿边境集中了约2500人。其中伊斯兰国“本土”武装人员参与阿北部活动的人数并不多,因为目前的主战场仍在中东。大部分仍会是“乌伊运”和当地部族武装力量,及少量境外雇佣军。

不过,伊斯兰国对中亚安全并未产生直接影响,在中亚本土的暴恐袭击也不多,主要影响体现在两个方面:传播极端思想;未来中亚圣战者从中东回流造成的威胁。

——传播极端思想

20148月乌兹别克斯坦首都塔什干曾出现过伊斯兰国旗帜;之后该国执法部门又抓获了参与伊斯兰国活动并在乌招募成员的乌藉公民。

201410塔内务部称,13名恐怖分子计划在前往叙利亚参加圣战前炸毁“杜尚别-胡占德-恰纳克”公路上的“沙赫里斯坦”和“伊斯季克洛”隧道。2015125日,塔吉克斯坦首都杜尚别的一名男性居民因宣传圣战和招募圣战人员被判处14年有期徒刑,其弟仍在叙参与恐怖活动。

201615日,吉内务部称新年节日期间在吉南部实施打击极端主义分子和恐怖主义分子的特别行动。行动发现相当数量的民众“支持极端主义组织的思想,且往往是整个家庭和整个街区都支持。”

——中亚圣战者回流

关于伊斯兰国中来自中亚的武装分子数量,俄罗斯不同机构所公布数据不同,并坦诚“给出确切的统计数据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其中,3000人可能最为接近事实。根据俄罗斯及中亚国家官方机构发布的信息,乌兹别克族和塔吉克族武装分子共有1000人左右,哈萨克武装分子约100人,吉尔吉斯武装分子约150人。

在伊斯兰国的中亚武装分子主要以民族划分、组合成恐怖组织,中亚五个主体民族在伊斯兰国均有武装。其主要活动特点是:老牌中亚恐怖组织“乌伊运”在伊斯兰国进行分化重组,加入伊斯兰国;乌兹别克族武装较有实力,在伊斯兰国形成新的恐怖组织;举家迁徙、劳动移民和女性武装分子增加是突出特点。

四、成因复杂

中亚各国意识到阿富汗战乱是影响中亚安全的首要外部因素,担心这将影响本国政局。无论是极端思想的传播,还是圣战分子的回流,都将对各国稳定造成消极影响。尤其是,哈、乌两国处于权力交接时期,吉国政局则由于本国宽松的民主环境而易发生政权非正常更迭,塔则面临权力巩固、打压反对派等问题。各国领导人担忧,这类思潮和圣战分子被外部势力作为工具加以利用,影响各国政局走向,令安全问题转变为政治问题。因此,各国对于俄罗斯和西方对于中亚安全局势的评估、新闻报道采取一种十分审慎的态度。

此外,还包括阿富汗的混乱局势所导致的难民、毒品和跨国犯罪问题。由阿富汗内战时期对中亚极端思潮的影响可以看出,阿富汗越乱,极端思潮越强烈,中亚受的影响就越大。

中亚国家已经意识到内部因素可能是本地区恐怖主义滋生的重要原因。有中亚学者已经注意到,吉、塔等国部分地区滋生恐怖主义是因为,一方面当地经济落后、信息闭塞,易受恐怖主义思想的蛊惑;另一方面则是由于官方在意识形态建设方面滞后于现实。

伊斯兰国的思想主张很难被中亚传统穆斯林社会接受,但其圣战思想得到年轻一代中亚激进穆斯林的欢迎。鉴于这种情况,吉宗教学家卡德尔·马里科夫说,与极端主义组织进行思想竞争是国家面临的一个重大课题,“要解决民众为什么支持这些极端主义思想”,而不相信国家所认可和宣传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