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　独联体地区的一体化进程与多元化趋势之间一直存在着激烈的竞争关系，俄罗斯力求在该地区重建统一的经济和安全空间，却遭到该地区多元化趋势的强烈抵制。面对无法阻挡的多元化趋势，俄罗斯与独联体国家关系已经出现了重大变化，即从过去那种以俄罗斯为中心，要求别国无条件服从，谋求包罗万象、整体统一的“一体化”模式转向一种新的多边互动的菜单式合作模式。

　　【关键词】　俄罗斯　独联体　外交战略

　　【作者简介】　陈新明，1957年生，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教授。(北京　100872)

　　俄罗斯与独联体国家的政治经济关系经历了一系列危机，其深刻根源在于俄罗斯主导的一体化进程与外部力量支持的多元化趋势之间存在着激烈的竞争。2008年8月俄格冲突爆发，俄罗斯处理争端的方式显示它不愿意再“忍让迁就”。在它看来，既然独联体地区的多元化趋势无法阻挡，那么必须区别对待，对于追随者继续给予优惠好处，对于反叛者实行“市场原则”，甚至是武力相加。俄罗斯不再追求那种囊括整个独联体地区的整体统一“一体化”模式，而是与那些追随者结成范围更小、联系更加紧密的经济安全空间。俄罗斯战略的变化，虽然出于无奈，但更加明智，因为这符合自身国力规模和该地区地缘政治格局的现状。

一　俄罗斯与独联体国家关系的新趋势及其根源

　　独联体成立近18年，一直存在着一体化与多元化两种趋势的竞争，内部纷争也是早已有之。

　　2003~2005年独联体国家内部发生“颜色革命”，多元化趋势更加明显，尤其是乌克兰态度最为坚决。作为独联体主导力量的俄罗斯仍然希望推进一体化进程，并没有完全放弃维护这个组织的努力。然而，以俄格战争为标志，俄罗斯与独联体国家关系出现了新的变化和趋势，其一，独联体组织公开分裂，有些国家反俄倾向强烈，不惜诉诸武力；其二，俄罗斯也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作法，大打出手，甚至肢解对手。这表明俄罗斯的心态发生变化，它不再竭尽全力地维护这个组织，等于说俄罗斯是庄家是主人，邀请大家来玩游戏，突然庄家宣布说“不玩了”。出现这种结局，最大的理由是庄家觉得自己输得太多或者是大家不能达成游戏规则。这种新的变化和趋势表明，独联体地区的地缘政治格局已经出现明显的改变，它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俄罗斯势力范围，而日益成为世界主要力量角逐的大舞台。

　　苏联解体，新独立国家正在形成独立的多边外交战略，在这些国家外交战略中，俄罗斯不仅不再是唯一的选择，而且也远不是主要的选择。这些国家的对外战略愈加具有个性并且严重分化，其外交战略的制定也不再非要得到俄罗斯方面的认可与支持。尤其是在2003~2005年“颜色革命”浪潮中取得政权的新一代政治精英，都将美国和欧洲当作靠山。俄罗斯作为独联体最主要的国家，对一些成员也不再“迁就忍让”，不惜使用武力解决争端，采用“经济实用主义”处理国家关系。独联体变成这种样子，外部力量介入是最重要的根源。

　　在独联体地缘政治空间里，俄罗斯遇到来自外部力量的激烈竞争。世界主要力量中心都明确宣布自己在这个区域拥有利益，而且它们都不准备与克里姆林宫进行协调。美国前国务卿赖斯非常明确地表达了西方国家的一致立场：“俄罗斯应该明白，我们与它的近邻国家有合法利益和正常关系，尽管这些国家在过去某一时期是苏联的组成部分。”[1]许多国家公开宣称自己在独联体区域有“特殊利益”，美国与欧盟在该区域最有影响力[2]，此外中国、日本、韩国、土耳其、波兰、罗马尼亚和立陶宛都在试图扩大影响力[3]。

　　美国和欧盟对俄罗斯实行“遏制”战略，目的在于防止独联体的政治经济一体化重新处在新俄罗斯的保护之下。这种战略意图明显地反映在欧盟北约双东扩以及欧盟对独联体实施的新邻国政 策上。欧盟和北约借助各种名目的合作计划，诸如双边“共同行动计划”、各种“发展纲要”、“和平伙伴”、能源领域相互理解备忘录等等，试图将独联体国家纳入自己的政治经济体系、法律和管理体系及规则之中。相反，俄罗斯与独联体国家关系却出现了日益扩大的分歧。

　　这样，独联体地区就成为一个组织结构非常杂乱的区域，愈加变成一个世界主要力量展开国际竞争的大舞台。虽然俄罗斯在该区域仍具有优势，但却失去了以往的领导作用，很多阵地都交给了那些来自区域外的“大玩家”。独联体成立18年，由于俄罗斯不能重新整合原苏联的这些共和 国，直接后果就是在国际社会眼中已经失去了将这些国家当作自己“近邻”的合法性权利。截至目前，俄罗斯与独联体国家之间展开的一切政治经济军事合作所产生的全部问题都包含有广泛的国际联系背景，这种来自外部力量并且与地缘政治竞争相关的国际因素极大地妨碍着俄罗斯一体化行动的展开与效果。

二　俄罗斯推进独联体经济一体化的努力及失败

　　俄罗斯为了推进独联体国家经济一体化付出了大量努力，无论是包括12个国家的经济联盟方案，还是更为狭小的区域组织(关税同盟、欧亚经济共同体、四国统一经济空间、俄白国家联盟)，但这些努力最终都没有成功。各种“速成的一体化”实践远未达到宣言所规划和预期的目标，学习借鉴欧洲经验的独联体区域化联盟模式也没有成功。为什么这种努力没有取得成功，一是由于内部纷争，二是缘于经济法则。

　　内部纷争导致各种一体化方案都不能顺利实施和有效运转。从90年代末独联体地区就处于一体化和多元化，即亲俄联盟和亲西方联盟的争夺之中[4]。

　　欧亚经济共同体借鉴欧洲区域一体化模式，最大限度上符合俄罗斯的利益，可是费了很大力气才达到自由贸易阶段。后来这个联盟内部矛盾激化，原因是乌兹别克斯坦加入以及俄白关系问题[5]。欧亚经济共同体关税联盟形成还需等待，可以说只有三个国家(俄罗斯、白俄罗斯、哈萨克斯坦)具备组成共同关税联盟的成熟条件。俄白国家联盟方案(1999年俄白国家联盟条约)在建立统一货币的联邦制还是坚持国家主权的邦联制问题上裹足不前，原定于2006年1月1日起俄白两国实行统一货币的计划也再次推迟到2008年。四国统一经济空间方案，俄罗斯从2003年起试图争取乌克兰加入，以建立俄白乌哈四国关税同盟抗衡欧盟东扩，可是这个方案本质上与乌克兰上层向往欧洲一体化的愿望和西方对独联体的共同利益相抵触。作为欧亚经济共同体的复制品，超国家的“四国方案”事实上很难成功。更为糟糕的是，它完全成为俄罗斯与欧盟之间“纷争的苹果”。结果有关统一经济空间的四方协议从2006年4月起实际上陷入停顿状态。

　　基于上述事实可以看出，俄罗斯常常是在情急之中单方面提出一个又一个一体化方案，事先这些方案缺乏认真准备和广泛讨论。为什么会是这样?我们应该强调的是，俄罗斯难以在两种理念之间选择一种理性平衡——与独联体国家建立统一经济空间和与欧盟国家建立欧洲共同经济空间，以便在“俄罗斯-欧盟-独联体”三方之间实现广泛合作。事实是俄罗斯付出的努力不足以解 决独联体国家间的“潜在冲突”，更不要说是能够有效支持它们的经济发展。

　　经济法则驱使着独联体国家(包括俄罗斯)将主要经济兴趣都放在本地区以外的世界，渴望开拓更加广阔的经济合作空间。原苏联地区统一经济空间，虽然多年来一再宣称要维护，可是还是遭到了不可逆转的破坏。独联体国家的内部经济发展条件、投资环境、企业经营条件都越来越“碎片化”，伙伴们的经济利益和兴趣在很多方面都不吻合，分化趋势无法阻止或克服。于是，寻求在独联体以外的经济合作，就成为不能遏制的冲动。这明显地反映在对外贸易方面：俄罗斯与独联体贸 易额不及俄对外贸易量的15%，而与扩大后欧盟的贸易额超过俄对外贸易量的一半(52.7%)。2006年俄罗斯与亚太经合组织国家贸易量在俄对外贸易额中占17.1%，第一次超过了与独联体国家的贸易额(14.7%)。最近几年，俄与中国贸易呈增长势头。独联体国家间贸易额也有下降趋势：从1996年的32. 6%减少到2005年的20.6%，这个指标接近东盟国家23%的水平，但是却大大低于北美自由贸易区成员国家56.1%的水平。

　　俄罗斯作为独联体贸易中心的地位在下降。目前俄罗斯市场只是对白俄罗斯和摩尔多瓦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前者的经济几乎半数出口要面 向俄罗斯，达到47%；后者的出口超过1/3面向俄罗斯，占36%。乌克兰向欧盟出口的商品已超过向俄罗斯的出口，阿塞拜疆、土库曼斯坦、塔吉克斯坦面向俄罗斯出口的商品并不具有重要意义。与此同时，俄罗斯经济结构具有愈加突出的单一能源原材料优势特点，使得独联体国家在制造业领域合作的可能性大为减少，这无疑减弱了一体化的兴趣。可见，俄罗斯与原苏联共和国之间形成“中心-外围”模式的经济关系已经成为过去。

三　俄罗斯对独联体国家的政策手段及其变化

　　俄罗斯对独联体国家的政策是在特定条件下 形成的，而且价格优势在其政策中又占据中心地位，首先是以优惠价格供应天然气。

　　俄罗斯对独联体成员中“不守规矩者”、“叛逆者”施加压力的手段之一，就是建立上述提到的区域化组织。在一定意义上，这些区域组织对“叛逆者”来说是一种必须作出的非此即彼的选择，例如俄白国家联盟、欧亚经济共同体。根据俄罗斯的初衷，俄白联盟和欧亚经济共同体的成员理所应当在经济上比独联体成员更加享有优惠，成为这些联盟的成员就意味着能够加强与俄罗斯的关系。

　　可是，由于俄罗斯不能对“亲俄”和“亲西方”的国家实行一种连续一贯和赏罚分明的区别对待 的政策，以至于当初建立这些区域组织的期望远没有变成现实。例如，俄罗斯最主要的军事战略同盟、工业制造业和高技术领域最主要的合作伙伴——白俄罗斯，在1992~2005年期间每年获得俄罗斯直接和间接补贴15~20亿美元。可是同一时期，对于甚至没有在独联体章程上签字的乌克兰却给予了比白俄罗斯多得多的支持帮助。诸如，通过免除天然气和其他能源债务、供应廉价石油和核电站燃料、重新安排国家债务等方式，乌克兰在1999~2003年期间每年获得30~50亿美元，在2004年总统大选期间获得俄罗斯大约10亿美元支持，这笔资金是通过改动石油天然气征 税程序提供的[6]。然而乌克兰新执政集团却表现出明显的“反俄”倾向，如对俄罗斯在乌境内投资者的资产进行重新私有化、变更俄黑海舰队基地租赁条件、宣称要尽快加入北约，等等。俄罗斯的这种政策无疑是亏待了追随者，变相地鼓励了叛逆者。

　　最近几年，俄罗斯将独联体国家对俄政策与俄提供优惠政策联系起来，如果这些国家的政策与俄罗斯利益发生抵触，那么会失去资金补贴和其他优惠。俄罗斯针对独联体国家对外政策的变化采取一些新的手段，如对跨境人员实行护照签证制度和侨民管理制度，对于“某些敏感”贸易商品调整关税税率。2005~2006年俄罗斯限制进口格鲁吉亚的葡萄酒矿泉水、摩尔多瓦的酒类蔬菜水果、乌克兰的肉类乳品等手段被当事国和西方理解为经济制裁，因为这些国家明确宣布要脱离独联体加入北约。

　　目前俄罗斯对独联体的政策除顾及友情之外，还采取“经济实用主义”原则，主要表现在彻底放弃以往给予独联体成员的优惠价格，开始转向市场原则。俄外交部将这种转变解释为“相互关系成熟的标志”[7]。可是，这种政策只是得到眼前短期利益，却破坏了邻国对俄罗斯经济的“依恋”，使经济关系向着非一体化方向发展。

　　经济手段毕竟有限，不能对一个国家的政治发展方向产生立竿见影的效果。俄罗斯有许多理由可以对独联体国家提出种种要求，因为它对这些国家提供的大量资金支持既没有带来相应的政治红利，也没有在独联体市场为俄投资者带来经济好处。俄向独联体国家提供直接和间接的资金支持，要么是被列入接受者的预算收入花掉，要么是通过无孔不入的“地下”网络转移到个人的银行账户上，这些资金实际上“养大”了原苏联共和国的政治精英。可是，俄罗斯的独联体伙伴们却并不领情，他们认为所得到的实际帮助远没有国家间协议明确规定的数额那么多。在今天的独联体国家里，任何有关重要资金补贴的话题都被理解为地大物博的俄罗斯施主对“弱小”“贫穷”国家的一种“施舍”，进而受到批评或指责。这种心态极大地妨碍了独联体国家建立起长期的伙伴关系。

四　俄罗斯对独联体国家的战略调整与前景

　　俄罗斯为了建立自己主导的区域一体化组织，已经关注到独联体现阶段的客观现实，包括国际竞争的加剧和多元化分散化趋势的不可逆转，并逐渐放弃了过去谋求的那种在内容上包罗万象、行动上整体统一的一体化模式，转而追求一种更加现实可行的在内容上有一定限度范围、行动上有先有后的一体化目标。前者“一视同仁”，没有政策重点，带有浓厚的理想色彩；后者设定范围限度，区别对待。鉴于该地区地缘政治与经济竞争不断加剧，俄罗斯必须实行将两种手段灵活结合在一起的战略，一方面与集体安全条约/欧亚经济共同体成员建立一体化或“享有特殊优惠”的合作关系，另一方面对独联体其他国家实行“近邻”政策。据此来确立俄罗斯与独联体国家不同形式的关系。

　　俄罗斯与独联体国家关系的发展，可以分为三个层面或范畴：首先是与独联体整个组织的关系，其次是与独联体“核心”国家的关系，再次是与古阿姆国家和土库曼斯坦的关系。

　　第一，俄罗斯与独联体整个组织的关系，应该尽可能保留这个集体形式。

　　对于俄罗斯而言，决不能再像当年公开宣布解散苏联那样解散独联体。虽然这个组织18年来内部纷争不断，2005年年初有些国家提议解散它，理由是独联体作为“文明离婚”机制在现阶段已经完成自己的使命[8]。即使成员之间大打出手，爆发俄格战争，但独联体毕竟还是该区域国家展开合作的一个平台。

　　当然，俄罗斯必须改变处理独联体事务的方式，不能让成员们认为这个组织是他们发展对外经济合作关系时非此即彼的选择，要放弃长期以来的固执想法，即把它当作以俄为中心的单边一体化工具，将独联体封闭在本区域而不许向欧洲和亚洲方向发展关系。

　　独联体组织要进行革新与充实，比较好的合作方式是“独联体+X”，即在独联体框架内增加新的合作关系。一些经济上更为领先的国家可以最大限度地利用自己的优势相互之间进行合作、与俄罗斯进行合作，同时也可以与欧洲和亚洲区域组织进行合作。例如在运输和能源领域实行“独联体+欧亚大陆合作组织”此类的项目合作。

　　第二，俄罗斯与独联体核心国家的关系，应该尽最大努力为密切合作创造条件。

　　对俄罗斯来说，这是未来面临的最主要的地缘政治与经济任务。俄罗斯的一体化战略必须要 有政策重点，就目前而言，为实现这一战略的最好条件是在俄白联盟内部竭尽全力保持密切合作，将白俄罗斯作为维系集体安全条约/俄白联盟/欧亚经济共同体的最关键同盟者，并且为其提供最大程度的优惠。未来几年里，双方经济合作的最大任务，是结成关税联盟和商品劳务共同市场。俄罗斯方面必须积极努力，诸如加强文化教育科技信息交流和实行公民免签制度，再不能锱铢必较，患得患失。

　　至于欧亚经济共同体，由于内部民族差异和某些成员经济发展水平较低，它作为整体在现阶段还不能成为一体化组织的“核心”，将它视为俄白联盟的“外围”更合适。考虑到与集体安全条约和欧亚经济共同体成员的联盟关系，俄罗斯应该继续向这个组织成员提供优惠，例如首先在经济领域，提供廉价能源和在欧亚经济共同体内部实行统一的铁路运输费率，就像在俄罗斯内部一样。该组织六个成员条件不等，俄白哈条件更加接近，有能力组成关税联盟。2007年10月在欧亚经济共同体第19次理事会上，三国首脑签署关税联盟制度框架和新成员入盟机制，确认了2010年前的行动计划。三国确定在2009年4月初步建成俄白哈关税联盟[9]。这说明在该组织内部已经具有 成型的“核心”；吉塔乌条件差一些，何时进入关税联盟要视准备程度而定，估计需要较长时期。对于这些成员要提供优惠进行鼓励，帮助它们创造条件。至于像亚美尼亚要纳入关税联盟，前景很遥远。

　　第三，俄罗斯与古阿姆国家和土库曼斯坦的关系，应该实行近邻政策，不必强求参与一体化。

　　俄罗斯与这类国家的双边关系，最好模式是“世界贸易组织+X”，即在双方感兴趣的具体领域实行合作，按照世贸组织规则行事，如果可能，可以附加一些优惠。这符合俄罗斯和欧盟之间建立统一经济空间的设想，也完全符合乌克兰外交政策。俄罗斯-欧盟-独联体三方合作可以降低俄与古阿姆国家的对立程度。

　　综上所述，俄罗斯在独联体区域不能搞整体性的“重新一体化”，甚至也不是“市场一体化”。由于“碎片化”因素的影响，要谋求共同的区域规模的市场一体化，其前景同样难以实现。相反，在该地区建立多种形式的合作关系对俄罗斯而言是最适宜可行的，因为俄罗斯输出资本、技术、品牌、文化价值观和暴力的能力都有限，故不能搞以自己为中心的“乌托邦”式整体性重新一体化。当然任何人都不能得出结论说，独联体会彻底地“碎片化”、俄罗斯会放弃对独联体的争夺。恰恰相反，俄罗斯有自己的优势，诸如地理位置、政治实力、社会支持和自然资源等条件，能使俄罗斯比西方国家以更加低廉的成本对“近邻国家”施加各种影响和威慑，所以也一定会有追随者和朋友。俄罗斯的实力和西方国家显示在不同领域，不论是在现实中还是在历史上。如果以财富尤其是以金融财富的标准来衡量这个国家及其国民的话，它还是很落后的，不足以对近邻国家产生强大吸引力，它的力量既不是以金融也不是以经济为基础的。面对目前的世界经济危机，市场也许会起伏不定，货币也许会大幅贬值，可是它的经济并不缺少基本生活必需品，如果认为眼下世界金融海啸会把 俄罗斯淹死，可以对它忽略不计，那是错误的，说不定它还会趁着这场危机增强在独联体地区的影响力。

　　(责任编辑　张昊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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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释：

　　[1]2006年春赖斯在立陶宛维尔纽斯出席国际会议发表题为“近邻的共识”演讲时说这番话。См:ИТАР-ТАСС.2006.05.05.

　　[2]早在2003年欧盟制定“欧盟扩大后战略”,其中包含“欧盟邻国政策”概念,独联体六个国家成为这一政策关注的目标,有东欧邻国乌克兰、摩尔多瓦、白俄罗斯,同时还有南高加索国家亚美尼亚、格鲁吉亚和阿塞拜疆,2007年年初欧盟邻国政策还包括哈萨克斯坦。

　　[3]欧盟新成员积极介入独联体事务:立陶宛支持波兰的所有倡议,立陶宛和波兰谋求建立“波罗的海-黑海联盟”设想,该联盟目的在于将俄罗斯排挤出“大欧洲”;罗马尼亚公开宣称将竭 尽全力使摩尔多瓦归并到罗马尼亚,并与其回归欧洲。急欲加入欧盟的土耳其积极介入乌克兰南部、南高加索和中亚,即独联体穆斯林居民聚集地区的事务。

　　[4]参阅Л.Косикова“Несостоявшаясяинтеграция,или почемуРоссиинеудаетсяобъединитьстраны СНГ”,Мир Перемен,2004.№1.

　　[5]参阅А.Шурубович“БелоруссиямеждуРоссиейи Евросоюзомвариантыпозиционированиявновойгеоситуации”,Россйскийэкономическийжурнал.2007.№3.

　　[6]参阅Л.Косикова“ОтношенияРоссиисостранами: новаяситуацияинеобходимостьадекватновостратегического реагирования”,Российскийэкономическийжурнал. 2007.№9-10.

　　[7]参阅“СовременныймириРоссия”,Международная жизнь, 2007.№1-2.

　　[8]当时开始实施欧盟与独联体国家(乌克兰和摩尔多瓦)共同行动计划,古阿姆组织活跃起来,乌克兰和格鲁吉亚领导人在高加索中部盛产波尔诺米矿泉水之地通过《波尔诺米宣言》。

　　[9]俄罗斯战略形势评估课题组:《俄罗斯强势崛起述评》,载《现代国际关系》2009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