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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克兰新总统维克多·安德烈耶维奇·尤先科
张弘 来源:《俄罗斯中亚东欧研究》2005年第2期 2010年12月29日

  维克多·安德烈耶维奇·尤先科1954年2月23日出生在乌克兰苏麦州东部农村的一个教师家庭。1975年,毕业于捷尔诺波尔财经学院,后到部队服役。1976年,他进入苏联国家银行苏麦州别洛波利斯基区分行任经济师和处长。1985年,任苏联国家银行乌克兰分行农业贷款司副司长和经济计划司司长。1989年,任苏联农业银行乌克兰分行经济计划司司长和副董事长。1991年8月乌克兰独立后不久,他任"乌克兰"农业银行常务副董事长。1993年1月,他开始在新成立的乌克兰国家银行任董事长。1997年2月,他被任命为乌克兰国家银行行长。在1998年俄罗斯金融危机中,他采取措施,成功地稳定物价,使国家避免了通货膨胀的冲击。在发行本国货币"格里夫纳"及制定商业理财的管制方面,他起到重要作用。他也是乌克兰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谈判的关键人物。
        1999年11月,尤先科出任乌克兰政府总理。由于当时政府与议会之间存在矛盾,2001年4月26日,乌克兰议会通过了对政府的不信任案,尤先科辞职。从此,他着手创建右翼政党联盟"我们的乌克兰"。2002年3月31日,在乌克兰最高苏维埃换届选举中,"我们的乌克兰"竞选联盟以23.57%的选票名列榜首,获得议会450个议席中的112个席位,成为乌克兰议会第一大党派。
        2004年12月26日,在乌克兰总统选举中,尤先科以51.99%的得票率当选总统。

  众所周知,尤先科出任总统并不顺利,经历了一个曲折过程。
  (一)选举前的中毒事件。 尤先科原来身体健康,英俊潇洒。但在大选前夕,他身体受损,变成"面部皱皱巴巴的丑男人",突然间像老了几十岁。据报道,这是食物中毒引起的。
  2004年9月6日,正在忙于竞选活动的尤先科突然感到身体不适,被送往奥地利鲁道夫英内豪斯医院检查和治疗。9月17日公布的检查结果认为,他的病因是"化学中毒"。尤先科的支持者立即发表声明,谴责这是乌克 兰政府官员下的毒手。乌政府则予以否认。2004年11月,乌克兰检察院和议会曾成立专门委员会对这一事件进行调查,但后来由于缺乏证据而中止调查。
  2004年12月11日,奥地利鲁道夫英内豪斯医院院长迈克尔·齐姆费尔在公布尤先科的体检报告时说,尤先科的皮肤病是二恶英中毒所致。次日,乌克兰检察院立即通过决定,取消了自己原先做出的停止与尤先科中毒有关的刑事案件调查工作,并恢复对这一案件的调查。
  尤先科的中毒事件引起了乌克兰选民、国家检察机关、议会乃至国际社会的普遍关注。
  围绕着谁是下毒事件的策划者,各方说法不一。2004年12月12日,尤先科在接受美联社记者采访时说,他敢肯定是乌克兰当局对他下的毒手。他要求议会查办凶手 [1],并呼吁乌检察机构在2004年12月26日重新举行总统选举后再展开详细调查。尤先科说,他可能是2004年9月5日与乌克兰国家安全局局长斯梅什科将军及其助手一起吃饭时中毒的。而斯梅什科断然否定此事。2004年12月23日,乌克兰国家安全局在其网站上发表的声明中称,该机构与尤先科健康状况的"恶化没有关系"。
        不管怎么说,尤先科的中毒事件为乌克兰总统选举蒙上了阴影,同时也有可能引起人们对他当选总统后的健康状况的担心。
  (二)三次投票终成正果 。2004年乌克兰举行的总统大选中,尤先科以独立候选人的身份参加选举,与当时的总理维克多·亚努科维奇等候选人一起竞选总统。
  在2004年10月31日进行的选举中,尤先科获得了39.87%的得票率,以0.55%的微弱优势超过竞争对手亚努科维奇。
        由于在第一轮选举中没有一位候选人获得超过半数的选票,依照乌克兰选举法规定,得票列前两位的候选人--尤先科和亚努科维奇进入第二轮选举。2004年11月21日,亚努科维奇在第二轮选举中获得49.46%的选票,以高于尤先科2.85个百分点的微弱优势当选乌克兰新总统。
  由于在第二轮选举中存在着的大量舞弊行为和被操控嫌疑,尤先科拒绝接受这一选举结果,并向最高法院提起诉讼,要求宣布这次选举结果无效,重新进行第二轮投票。尤先科的支持者同时在全国各地举行抗议活动,并宣布在全国进行政治罢工。通过长达17天的政治抗争,在国内外有关方面的政治调停和外交压力下,乌克兰官方同意对选举舞弊行为进行调查。2004年11月29日,乌克兰最高法院开始对第二轮选举中的舞弊行为展开听证,并于2004年12月3日做出终审裁决,推翻了第二轮选举结果,决定在12月26日重新进行第二轮选举投票。
  根据中央选举委员会在2004年12月27日公布的初步结果,尤先科获得了多数选票,赢得大选。但是亚努科维奇方面以选举舞弊为理由向乌克兰最高法院提出了诉讼。经过将近半个月调查,直到2005年1月11日乌克兰中央选举委员会才正式公布最终选举结果:尤先科获得了51.99%的选票,高于前总理亚努科维奇(44.20%) [2],正式当选总统。
  尤先科是一个执著、倔强的政治家。幼年时期,其家境并不富裕。他曾多次向人们讲述自己童年放牛、喂猪的故事。这也造就了他不畏艰苦、奋发图强的性格。乌克兰独立后,尤先科每逢国家独立日都要去登山,不管天气多么恶劣,这个坚强的汉子都要攀上海拔2000多米的乌克兰最高峰--格维尔拉峰。有一次,他在登山时遇上暴风雨,几乎丧命。但是,他并没有因此而放弃登山。在2004年乌克兰总统选举过程中,尤先科的执著、倔强性格表现得更加明显。自选举结果引发争议以来,他立场坚定,毫不妥协,步步进逼。在这种情况下,竞争对手亚努科维奇方面开始后退,试图与尤先科达成某种妥协。例如,亚努科维奇曾提出政治改革建议,表示他当选总统后可让尤先科出任总理。亚氏还特别强调,按照政治改革后的国家体制,总理实际上将是国家的头号人物。然而,尤先科并不为之所动,仍坚决要求取消选举结果,重新进行投票。


  尤先科总统在内政外交方面有以下主张。
  (一)回归欧洲 。奉行以西方为主、兼顾东西方利益的对外政策。尤先科主张立足本国利益,利用乌克兰处在北约和独联体之间的地缘优势,谋求在欧、美、俄间搞平衡,在左右逢源中获更多实惠。他强调,继续加强同欧美国家合作,加快欧洲一体化进程。同时也声明,尽管他本人与俄罗斯当局的关系不和,但从国家利益出发,承认俄罗斯为其首要的战略伙伴,表示愿在互惠互利的基础上发展乌俄关系,简化与俄罗斯等邻国边界的过境手续,就建立自由贸易区等重大问题与俄罗斯协商,并加强两国在各领域的合作。
  2004年12月11日,尤先科在接受美国记者采访时表示,他将实行独立外交政策,把乌克兰加入欧盟作为国家工作的优先方向,同时会巩固西方价值观。
  2005年1月25日,尤先科在法国斯特拉斯堡的欧洲理事会表明了自己坚定的亲西方路线和让乌克兰成为欧盟和北约成员国的决心。他说:"我的心是属于欧洲的……我们的战略目标是成为欧盟中的一员。"他表示,为了达到欧盟的要求,他的政府将为此付出辛勤的努力,积极推进民主和自由市场经济改革。尤先科希望欧盟能够提出入盟的具体标准,让乌克兰目标明确地开展工作,以便在2007年之前启动乌克兰加入欧盟的谈判。他说:"我们有一个三年行动计划,我们希望这个计划在2007年结束时能够得到一个具体的承诺……启动入盟谈判。"对于自己的改革计划,尤先科充满信心,并坚信乌克兰最终能够通过改革实现加入欧盟的目标。
  (二)加强民主、法制,严惩贪官污吏 。针对乌克兰独立以来政府官员严重的腐败现象,尤先科表示要坚决反对政府官员的腐败行为,推进民主政治改革。主张限制国家干预民众生活,要求司法部门公正执法;提倡高薪养廉,严惩贪官污吏;主张组建人民信任的精英政府,精简行政机构,提高工作效率;打算取消地方长官任命制,改为由选民直接选举。尤先科表示,尽管他对过去所有事情的详细司法调查并不感兴趣,但一些行为还是"应当付出代价"。他明确指出了2000年乌克兰著名新闻调查记者甘贡泽遇害案,以及乌克兰克里沃罗日斯塔利大型工厂私有化问题,他认为该厂以极低价格卖给前总统库奇马女婿所在的公司,这其中必有文章。尤先科表示:"为这些罪行必须付出代价。国家工厂被偷窃,所有商业界人士都以此为耻辱。在乌克兰,法律精神将得到恢复。"
  改革国内政治制度,理顺总统、政府与议会之间的权力关系。作为2004年选举危机的结果之一,在国内外各种力量的调节下,乌克兰议会通过了宪法修正案,扩大了议会和政府的权力,限制总统权力;在议会中形成真正的多数,同时保障反对派的地位;寻求政府与各派政治力量的平衡,使政府与议会和平共处,并进行建设性合作。
  (三)保持经济增长,提高人民生活水平 。尤先科主张推行市场经济改革,大力发展高科技产业,扶持中小企业的发展,使影子资本合法化;进行税改,取消税警,减轻税负,简化纳税程序;改善投资环境,吸引外资,计划设立500万个新的就业岗位;反对重新分配国有财产,停止出售土地,还土地于农民,使农业产值翻番,增加农民收入。加强社会保障工作,重视军人待遇。力争在一年内支付拖欠的工资和退休金,提高最低退休金标准;恢复义务医疗制度,特别优待老战士和残疾儿童;重视人口增长问题,鼓励育龄青年生育,为青年夫妇提供优惠住房贷款等。从2005年起,义务兵役期缩短为一年,并逐渐向合同兵役制过渡,到2010年将完全取消义务兵役制,军人退役时有住房和相应的社会保障。另外,在选举中他还承诺从伊拉克撤回维和部队。


  从目前及今后一段时间乌克兰的国内外形势分析,尤先科总统上台执政会遇到新的困难和挑战。
  (一)如何化解选举造成的国内民族和区域裂痕。 2004年总统选举纷争在乌克兰引起的社会动荡和区域裂痕给世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乌克兰东部和西部在总统选举中表现出明显的不同和对立。尤先科虽然获得了首都基辅市和西乌克兰地区的大部分选票,而亚努科维奇则赢得了与俄罗斯接壤的东部乌克兰的大部分选票。而且大选结果公布以后,尤先科却以大选舞弊为由拒绝接受选举结果,并号召支持者走上街头进行抗议和游行。总统选举演化成为政治危机,进而造成乌克兰社会动荡和区域分裂。如何消除东部地区选民对尤先科的敌视情绪,避免出现国家分裂和动荡是尤先科必须尽快解决的问题。
  (二)如何处理国内经济发展与对外关系。 尤先科的胜利,并不意味着乌克兰完全转向西方,乌克兰还会继续与俄罗斯保持密切的关系。
  维持与俄罗斯的友好关系是尤先科安抚亲俄选民、维护国家统一和稳定的需要,也是最大限度维护乌克兰经济和安全利益的选择。乌克兰在经济发展上不能失去俄罗斯的帮助,特别是在能源供应方面它不能不高度依赖俄罗斯。乌克兰90%的石油需从俄罗斯进口,80%的天然气需从俄罗斯和土库曼斯坦进口。此外,与俄罗斯反目可能造成乌克兰国内俄罗斯族占多数的东部和南部一些地区分裂出去。
  因此,如何处理和缓和与俄罗斯的关系是尤先科面临的紧要任务。在回归欧洲,加强与美国的关系上尤先科的立场是毋庸置疑的,但是乌克兰的国家现实决定了尤先科必须修复俄罗斯的关系,消除俄罗斯对于尤先科的忧虑和担心。因此,尤先科在当选后,第一个出访的国家就选择了俄罗斯。在乌克兰转向西方的过程中如何避免强烈刺激俄罗斯,平稳地向欧盟靠拢,这是一个挑战。
  (三)如何处理国家制度建设与政治稳定 。乌克兰自独立以来一直存在着国家政治体制模式的争论,以库奇马总统为首的政治派别一直希望在乌克兰建立议会-总统制国家,认为目前的总统-议会制造成总统、议会和政府之间的权力失衡,过多地影响国家政治和政府的决策,而以尤先科为首的反对派认为,为了保卫乌克兰的民主制度,反对在总统选举前进行宪政制度改革。库奇马总统执政时期就已经开始对国家政治体制的讨论,库奇马总统一直试图在任内解决这个问题,但是每次都以失败而告终。在此次总统选举期间通过的宪法修正案解决了国家政治体制问题,尤先科将面临的是一个职权缩小的总统和一个联系松散的议会党团,以及一个受制于议会的政府。如何整合议会中的政治力量,协调好总统、政府和议会之间的关系是尤先科将要面临的又一难题。惩治腐败,发展民主无疑是尤先科刻不容缓地需要着手解决的问题。而反腐败行动又有可能引起乌克兰国内一些人的抵触和不满。如何既反腐倡廉,又保持社会稳定,也是尤先科无法回避的难题。

                               (责任编辑 刘庚岑)

 

[1] 转引自《三联生活周刊》总317期。网络版地址http://www.lifeweek.com.cn/2004-12-27/0001510518.shtml
[2] 中新网2005年1月11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