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梅普组合”建立之后，俄罗斯加快实施普京的《俄罗斯2020年发展战略》。近期，俄经济学界围绕国家现代化问题展开广泛的讨论，提出俄罗斯的现代化目标以及八种现代化方案，并集中分析了“惯性”、“食利者”、“动员”和“现代化”方案；涉及制度现代化、社会现代化、经济现代化等广泛领域。本文在理论梳理的基础上，分析俄罗斯现代化构想的共性与特点，并提出两点借鉴：创新是实现现代化的关键，竞争是实现现代化的动力。
　　【关键词】俄罗斯 现代化 成果目标 保障目标
　　【作者简介】林治华，1954年生，大连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教授、科研处处长、经济学博士。(大连 116622)

　　《俄罗斯2020年发展战略》的发表引起俄罗斯社会各界的强烈反应，俄经济学家围绕国家的现代化发展模式发表了大量文章。多数学者认为，俄经济转轨已经完成，并转向社会与经济发展的新阶段——实现现代化。尽管多年来仍未能解决经济转轨中所积累的大量问题，民主和市场经济的价值尚未得到充分的体现[1]，然而连续8年的经济增长，为实现俄现代化目标奠定了基础。现代化研究不能简单地局限于世界政治与经济的发展周期，战略构想要与政府的各项纲领保持一致，战略规划要符合社会各阶层的利益要求，战略目标的实现要依靠全社会的共同努力。

　　一 俄罗斯现代化目标与实现的保障

　　经济转轨使俄罗斯发生了深刻的变化，转轨任务的基本完成为俄罗斯现代化目标的实现奠定了基础。俄经济学家列·格里戈立耶夫等人认为，俄罗斯现代化目标应分解为成果目标和保障目标。成果目标指在一定期限内完成预期计划所取得的理想结果。保障目标反映的是俄罗斯经济、社会和政治制度状况和政府发挥职能作用的理想参数，没有这些努力就达不到成果目标。

　　(一)成果目标

　　成果目标的关键是提高居民的生活水平，主要指标是：在2020年以前，俄罗斯居民的收入要达到“新欧洲”居民的收入水平，且高于拉丁美洲或相当于欧盟国家的中等水平；提高城市人口出生率，并逐渐提高人均寿命，达到欧洲水平；改变俄知识分子移民国外的现状，吸引他们回国定居；缩小居民收入的差距，努力实现10％的最富裕者的平均收入与10％的最贫穷者的平均收入之差不超过10倍；保障居民的人身安全，降低犯罪率、减少保安数量；保障公民权和享有充分的自由；向全民提供高标准的教育和卫生保健服务；建立俄社会各阶层、包括外来移民能广泛接受的生活方式。

　　(二)保障目标

　　俄多数学者认为，目前俄罗斯国家机器效率低下，市场经济制度还不成熟，国家对市场的调控工具尚需完善。实现“现代化”战略的最主要保障目标首先是改变目前政府工作效率低下的状况，建立一个高效政府。

　　第一个保障目标——制度现代化。现代化包括物质或经济层面，同时也包括制度和精神层面。俄罗斯之所以落后于西方，与其说是源于物质和经济原因，还不如说更多的是由于制度和精神层面的原因。现代化所带来的影响是全面而深刻的，它要求一种更具合理性、更为开放、明确的制度保障。制度现代化的三个基本目标是：民主政治、法治国家和市场经济。市场经济并不仅仅是一个“经济的”模式，而是与一个社会的整体结构相联系的，因此经济模式的转变对制度建设提出了新的要求。

　　“公民社会”在制度现代化建设中占有重要地位。俄经济学家认为，“公民社会”其实就是以市场化为核心的现代经济结构本身。在结构上，它是与政治体系、经济体系鼎足而立的第三极；在功能上，它的作用恰恰是要弥补现代政治结构、经济结构的某些致命缺陷，其基本功能包括：对公共权力的社会监督，理性的文化再生产，沟通、理解与社会自律。

　　公民社会所遵循的“公共理性”原则不同于而且对立于政治、经济两个领域中奉行的“利益”原则。这两个原则的分立是理解制度现代化中民主政治、市场经济与公民社会逻辑关系的关键点。政治领域中的核心问题是权力问题，公民在这个领域发表意见，对公共权力的批评或监督，已经不再单纯是个体利益或小团体利益的表达，而是公共意志的表现。理性的文化再生产保证社会精神价值的传承和社会整体道德水准达到乃至超越—个法治社会良性运转的需要。公民社会的理性批判精神和对所有声音一视同仁的宽容精神使社会得以保持良知和基本的社会判断力。这一切，从制度现代化之结构构造与结构制衡角度看，都成为促进社会进步的重要制度支撑。

　　俄经济学家还提出具体建议[2]：第一，建立和改善有助于企业经营、非商业组织活动及其履行职责的制度环境，完善基础设施建设；建立独立、公证、具有权威性的司法制度和法律保护机制，监督检查机制，防止犯罪，保护人权，保护产权。第二，保障国家安全，保护公民、企业和社会免遭来自外部的各种威胁。第三，完善社会保障体系，有效地保障孤寡和丧失劳动能力公民的生活，修改社会救助标准；资助社会弱势群体以取代对大多数居民的照管，向所有地区提供免费的医疗和教育服务，社会组织或慈善基金会能够向公民支付超标准的服务费用。第四，提高国家服务质量，以 法律、法规的形式明确政府应赋予公民哪些权力，并依据其规定的范围向他们提供物资和其他福利，此外，各级政府、私营企业和社会组织必须依法履行向公民提供服务的职责。

　　第二个保障目标——社会现代化。社会现代化是指人们利用现代科学技术，全面改造自己生存的物质条件和精神条件的过程。

　　俄罗斯的社会现代化属于“后发型现代化”，虽然在发展序列上处于落后和被动地位，有着各种不利的因素，面临着很大的困难和压力，现代化进程相对迟缓，但却有着特殊的“后发优势”，即俄罗斯可以通过吸收和借鉴发达国家已经取得的成 果和经验，缩短自己的发展路程，尽可能少走一些弯路，并实现某种发展中的“跳跃”。

　　俄罗斯经济学家们强调，在实现社会现代化过程中，要发扬民主政治，广泛建立各级政府与公民进行平等对话的机制，当政府通过各种决议时，要广泛听取社会群体的意见，并充分反映他们的诉求，政府对决议的执行情况要实施有效的监督和检查，以确保广大公民的权益；制止以任何方式限制公民的权利，保障公民享有发布信息、言论、创造和表达个人意见的自由以及选择居住地和迁移的自由；恢复公民对国家和社会制度的信赖，同贪污受贿行为斗争，由公民及其所建立的组织对 政府机关的活动和经费支出实行有效的监督，消除没有公民监督的盲区，政务公开、信息透明；在共同的价值观基础上，营造全社会的团结与和谐氛围，每一位公民都可自由选择适宜的、与全社会的价值观相适应的生活方式；防止民族分裂，保证国家统一和完整。

　　第三个保障目标——经济现代化。现代化过程有若干不同的层面：经济发展是物质层面，政治发展是制度层面，思想与行为方式改善是社会层面。尽管现代化具有多层次性、多方面性以及形式的多样性，但它们始终都是以生产力的发展为动力和基础的，而一国生产力发展的首要主题就 是经济现代化，它体现了现代化的本质特征。

　　俄学术界认为，经济现代化范式包括四方面内容：一是经济现代化范式的研究视角，它包括经济现代化进程中研发人员的研究对象以及理论基础；二是经济现代化范式研究的基准点，它包括对经济现代化理论以及经济现代化范式的各种范例分析和系统表述；三是经济现代化范式的研究方法；四是经济现代化研究人员所持有的共同的理论信念。

　　关于如何实现这一保障目标，列·格里戈立耶夫等学者指出，政府当务之急是实施重要的宏观经济政策，限制国家财政支出，保持卢布汇率稳 定和低通货膨胀率；鼓励平等竞争，为创新经济建立条件，通过创新使企业盈利，严格取缔任何形式的垄断；实施新的工业政策，由单纯“保护生产者”的原则转为“保护消费者”利益的原则，由支持那些具有地缘优势的企业转为支持有竞争力的企业；实施新的区域政策，由资助落后的贫穷地区转为支持有竞争力和创新潜力的地区；发展交通运输、通讯、电力和能源生产；建立市场竞争机制，大量吸引私人投资，实行“使用者付费”的原则；全面融人经济全球化进程，取消对商品、服务、劳动力资源、资本和创新技术流动的限制，充分发挥俄罗斯 的资源和区位优势以及俄罗斯人民的创新潜力。

　　二 俄罗斯现代化构想

　　近年来，伴随着俄原材料出口的国际市场价格的上涨，俄经济不断增长，这为俄罗斯选择未来发展战略提供了可能性。根据俄罗斯的现实情况，经济学家们划分出四种方案：“惯性”、“食利者”、“动员”和“现代化”。

　　(一)“惯性”(Инерция)方案

　　“惯性”方案主张，在企业与政府进行政治交易的基础上完成俄罗斯经济现代化任务。注重提高居民福利和消除社会的不平等现象，以期缓解社会矛盾，并着手于制度建设。“惯性”方案的显著特点是，缺少激进的改革措施，循序渐进，经济 与政治的“稳定”高于发展。阿·沙茨季德柯认为，当原料市场行情看好时，“惯性”方案可以保障居民收入的增长，有助于保持经济发展的良好态势，但是采用“策略手段与迂回措施”并不能集中力量保证国家发展战略目标的实现[3]。面对挑战政府往往反应迟钝、应对不利，这将积累大量复杂的问题，其解决需要付出昂贵的成本。实施“惯性”方案面临的长期结果是，国内外冲突不断升级、俄罗斯在经济上继续落后于其他国家。所谓“保持稳定”的原则是一种被动的“权宜之计”。

　　(二)“食利者”(Рантье)方案

　　这一方案的实质是，集中化和通过国家预算，即主要是通过社会转移支付的形式，对从自然资源获取的资金进行重新分配，以改善公民的福利。这一方案要求扩大国家的社会服务范围，扩大国家支出，包括对社会需求和国家管理的支出。

　　资金来源是现有资金和原材料出口所积累的收入。国家分配政策将有助于提高低收人群体的生活水平，扩大中产阶级拉动内需，推动消费品生产，对商品质量提出更高的要求，加剧商品市场的竞争，保持经济增长的高速度，以缓解社会矛盾。

　　该方案的预期结果是，在中、短期内可保持国内政治的稳定和居民收入的稳定增长。由于没有从根本上解决经济的增长问题，居民收入的“稳定增长”无法长期保持。

　　从短期看，这一“回归正义”的方案会使俄罗斯政府得到贫穷阶层的支持，政治上获得加分，但从长期看，如果国际市场能源价格下跌，国家预算收人的形势趋紧，政府投资不足，经济萧条，那么实施“食利者”方案将陷于困境。

　　(三)“动员”(Мобилизация)方案

　　该方案的主要内容是由国家进行资源的重新分配，由国家提供直接财政支持、担保、贷款等；建立经济技术开发区和高新技术园区实施创新工程；在创新基地开展创新活动，在基地内明确限制、甚至暂停实施竞争政策；国家对大公司、企业保持一种“垂直”的领导关系；国家选择优先发展部门，并集中资金重点投入，如基础设施、动力、高技术的机器制造业、纳米工艺等。目前，俄罗斯主要的基础性供应行业有碳氢化合物原料采掘、冶 金业以及国防工业综合体。据俄经济评估专家组 测定，俄仅石油天然气的采掘与出口一项即可保证在近年内扩大国家预算收入的1／3以上(见表1)。

表1 来自石油天然气综合体的国家预算收入一览表

	2000年	2001年	2002年	2003年	2004年	2005年	2006年
扩大的国家预算收入，占GDP％	37．3	37．5	37．1	36．5	37．0	40．1	39．7
其中来自石油天然气综合体，占GDP％	8．6	9．1	8．0	8．2	9．8	13．3	13．7
来自石油天然气综合体收入在扩大的预算收入中所占％	23．1	24．2	21．6	22．5	26．6	33．2	34．6

　　资料来源：[俄]阿．沙茨季德柯等：《俄罗斯社会经济发展的结构选择》，载《经济问题》2008年第1期“动员”方案的特点是创新活动主要集中在优先发展的行业中，其前提条件包括：建立健全保障产权的基本措施，这里的产权既包含私人产权，同时也包含国家产权；确定优先发展行业，如纳米技术、航空制造业、能源等部门；建立有效的监督机制，为优先发展行业履行合同提供保障条件等。

　　欢迎“动员”方案的社会阶层有：官员阶层、多数大型企业、科技界、部分理工科大学教师和优先发展行业及地区。

　　(四)“现代化”(Модернизация)方案

　　俄罗斯经济学家探索性地提出了现代化方案的目标、任务、实现方式和基本原则。(见图1)

　　俄罗斯现代化方案要求分阶段地建立社会联盟，营造良好的制度环境，保护私有财产权，维护合同法的尊严，司法真正独立，消除阻碍企业经营活动中的行政壁垒，减少营私舞弊现象；完善现代化基础设施建设，国家要充分利用自然资源和人力资源优势，集中资金重点投入，使生产、金融、科学、教育、信息、运输和社会基础设施领域实现超前发展；大力发展创新经济。

　　俄罗斯学者认为，实施这一方案将尽快提升俄罗斯的整体实力，特别是有助于俄罗斯对国内 外条件变化的“适应能力”的提高。阿·沙茨季德柯指出，“适应性是任何一种经济制度最为重要的特性：适应性越强，在相同条件下，经济制度的长期效率就越高。适应性的特性改善可以保证经济制度的稳定，同时可为经济政策的制定创造良好的条件，经济政策首先将影响到经济制度未来的适应能力。这样，社会经济制度适应性的特性即是作为贯彻国家政策的条件，也是贯彻国家政策的结果。”[4]

图1 俄罗斯现代化方案示意图

战略目标 　　1．居民生活高水平。2．实现公民的政治和经济权利与自由。3．建立新的生活方式。4．充分发挥资源潜力和人的潜能，营造良好的制度环境。
任务： 　　1．建立有助于企业、非商业组织发展和履行对公民义务的制度环境； 　　2．生产、金融、科学教育、信息、运输和社会基础设施超前发展。	现代化 　　经济、社会和国家全面的制度转轨	联盟： 　　联盟的核心：1．部分大企业，从事高科技产品生产、具有战略发展前景的企业。2．知识分子。3．居民中的高收入阶层。
		联盟成员：中产阶级，小企业。 　　补充力量：地区的特权阶层；居民中低收入阶层的代表。
基本原则：自由；产权；司法没有自由就没有创造；没有产权就没有发展；没有司法就没有国家。

　　资料来源：[俄]阿·沙茨季德柯等：《俄罗斯社会经济发展的结构选择》，载《经济问题》2008年第1期。

　　这一方案有利于稳定国家经济的发展和公民福利的提高，建立有助于企业发展的制度环境，减少依赖国际原料市场行情变化所带来的风险，扩大内需，积极发挥国内市场的作用，并能够取得积极的长期的社会经济效果。

　　三 俄罗斯现代化构想评价

　　目前俄罗斯还没有能使俄全社会都满意的现代化构想，应当说，上述四种方案各有特点，每一种方案都存在着利与弊。

　　(一)战略目标的一致性

　　“强国富民”得到俄罗斯全社会和学术界的一致认同。普京认为“俄罗斯唯一现实的选择就是选择做强国，做强大而自信的国家”，使人民“幸福和体面的生活是各级政权的主要任务”。俄政府倡导实施“教育、医疗卫生、农业和住房”四大国家优先发展项目得到了社会上较高程度的赞同。为全社会提供长期“福利”的现代化战略将使民众恢复对国家政权的信任，不同的现代化方案都强调，俄政府应在社会福利，实现“富民”目标，建立当代民主制度和发达的公民社会方面下大工夫，以使俄罗斯成为世界强国。

　　俄罗斯朝野以及学术界关于现代化问题的主张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但是都赞成实施“政府主导的现代化”，强调政府的作用，均提出“自上而下的现代化”，政府动员广大民众和全社会，根据政府的长期经济发展战略，积极吸引私人投资，充分利用国家的各种政策工具，加速国家经济发展[5]。

　　(二)不同方案各具特色

　　俄罗斯经济学家提出的四种现代化方案各具特色，将为制定科学合理的现代化战略提供借鉴。

　　1．“惯性”方案实际上是不赞成持续的经济结构调整和实行激烈的竞争政策。主张根据市场行情或经济发展趋势变化以及由于经济结构失衡而引发的社会问题的尖锐程度，阶段性地采用经济结构调整和竞争政策。严格讲，“惯性”方案并不认为自由竞争市场的缺失是一个现实问题。

　　2．“食利者”方案是把重点保护消费者权益作为竞争政策的基本目的，但是要根据不同市场的具体情况采取不同的实施方略。比如，农产品市场和汽车燃油市场个人消费群体比重很高，可以积极地采用竞争手段。然而，在资源领域部门则要有限使用竞争手段，确保国有公司获取更多的租金。

　　3．“动员”方案强调在国家相关政策的基础上主动积极创新。国家相关政策指：提供直接财政支持、提供担保、提供资助贷款等资源；建立类似经济技术开发区和高新技术园区的创新基地开展创新活动，在基地内明确限制，甚至暂停实施竞争政策；特别是大公司大企业的创新活动要与国家保持一种“垂直”关系，其中也包括建立国家与个体的伙伴合作机制。

　　这一方案只是最低限度考虑到公民的利益，公民的福利损失往往只能得到“精神上的补偿”，国家与社会之间的信息不对称，致使公民缺少社会责任感。“动员”方案成果的取得不仅靠国家干预经济的传统形式，而且取决于国营公司在经济发展中的优势地位。国家重视对优先发展部门的投入，忽视中小企业的发展，对私营企业的管理具有一定的强制性。而“优先发展部门”并非依据市场定义与规则从事经营活动，这将引起一系列严重问题的出现，“优先发展行业”和“非优先发展行业”使得部门、地区之间发展不平衡加深，国内矛盾加剧。各级官员的地位得以提高，资源的集中分配难以避免营私舞弊，这种“来自上层”的改革具有一定的强制性和赶超性质。

　　4．“现代化”方案是在政府的积极参与下，旨在反对市场垄断，鼓励竞争，提倡开展积极的创新活动，易于形成自由竞争市场。制度措施包括：对比分析产权分配方案，监督新法规的实施；建立一个长效机制，以减少不同经济政策之间的矛盾冲突；建立先进有效的产权标准和产权保护体系，合同法标准及保护体系，有效限制对创新技术的仿 造，保护创新者的经济利益。但该方案未能确立在创新实践中国家与个体的相互关系以及国家为创新提供怎样的条件。该方案的支持者有知识界、商界、创新群体、中小企业。而大型企业、贫困阶层以及贫困地区有可能不赞成“现代化”方案。

　　俄罗斯经济学家指出，上述每一种方案都能完成保卫国家，维护国家经济安全的使命，保障经济的中期发展。从具体实施的角度看，“惯性”和“食利者”方案比较简单，而“动员”方案的实质更接近苏联的经济管理方式；“现代化”方案要面对很多新问题，必须认真研究对待各个阶层的利益， 要考虑各种意见，建立各种补偿体系。只有“现代化”方案能够充分发挥俄罗斯公民的创造潜力，促进俄罗斯国家发展战略目标的实现。

　　(三)分歧与多元化探讨

　　“制度现代化”观点认为，俄罗斯经济转轨中，国家管理人员的非专业化、官僚化和贪污腐败对经济发展的破坏程度难以估量。所以必须首先进行彻底的制度改革，完善国家管理和司法体制，消除腐败和行政壁垒，完善人力资源管理制度。

　　“经济现代化”观点强调，“在俄罗斯经济低效率的情况下，制度现代化建设的努力难有成效”，主张原料出口的经济发展模式，坚持“俄罗斯经济 比较优势资本化”，对具有“竞争力”的行业与部门进行集约化投资，并将其收益再投入“加工业的主要部门进行工艺技术现代化改造”。经济迅速增长和民众福利的提高可形成良好的制度预期，是实现现代化的最重要前提[6]。

　　另有观点认为，俄罗斯现代化方案的选择应当借鉴实施“经济赶超”战略国家的经验。“经济赶超”必须与当今世界经济的时代特征相结合，与俄罗斯的具体国情相结合。因此，提出了“在后工业化时代的俄罗斯经济赶超发展”问题。有学者认为，目前，俄罗斯已形成实现互动现代化战略的前提条件，“互动现代化”就是要充分考虑各集团的利益和相互关系，经济增长与制度质量相互作用：制度建设的高质量促进经济增长，快速的经济增长减轻完善制度建设的负担[7]。

　　还有学者提出另外四种现代化方案与目标：“超级工业化的现代化”、“参与全球化的现代化”、“经济孤立主义的现代化”、“唯能论的现代化”。据俄罗斯专家计算，2020年按购买力平价计算，“超级工业化的现代化”可以使俄罗斯人均GDP达到2．94万美元；“参与全球化的现代化”——2．52万美元；“经济孤立主义的现代化”——2．55万美元，最后“唯能论的现代化” 2．12万美元[8]。

　　俄罗斯学者现代化研究给我们的启示：

　　首先，创新是实现现代化的关键。创新发展——实现经济现代化，就是要发挥人的潜力，依靠最有效地运用人们的知识和技能来不断完善技术、经济成果和整个社会生活。实施创新经济发展战略，促进经济多样化，这表明俄罗斯不想完全依赖能源使俄罗斯强大起来，而要通过能源收入的支持刺激创新经济的发展。

　　发展创新经济是俄罗斯政府追求的重要的经济目标，是俄罗斯现代化的重要支撑。创新战略将主要依靠行政手段和积极的财政政策来实施。从长远来看，创新经济战略将是俄罗斯改变当前 经济增长模式实现现代化的主要手段。高新技术产业是现代经济腾飞的主要动力，俄罗斯创新经济发展战略主要立足于高新产业。

　　根据俄罗斯战略研究中心的预测，到2020年俄罗斯GDP总量的70％都将来自于高技术产业和服务业；俄罗斯生产的飞机数量不低于世界总产量的10％，生产的轮船数量是现在的3倍，军舰出口数量不低于全球份额的20％，通信产业规模增长13倍。俄宏观经济和短期预测中心宣布，俄罗斯有望在13年内创造经济奇迹，实现由原料供应国向发达国家的转变，掌握领先科技，拥有先进工业，实现世界经济超级大国的梦想[9]。

　　其次，竞争是实现现代化的动力。竞争是市场现实主体为适应经济革新发展，采用可能的新方法利用已知资源生产以及新资源开发的方法手段，竞争和创新激励是密切相关的。

　　大力发展具有全球竞争力的新经济部门，首先是高新技术部门：航空航天业、船舶制造业、能源产业，同时还要发展信息、医疗和其他最新技术。加强金融基础设施建设，利用现有竞争优势，实现规模生产和基础设施的现代化，使之达到符合不断增长的经济需求的水平，都将有力地推动现代化建设，应当说，技术创新与市场竞争是实现国家现代化的正确选择。

　　(责任编辑 张红侠)

[1][俄]列·格里戈立耶夫等：《联盟现代化》，载[俄]《经济问题》2008年第1期。
[2]前引文：《联盟现代化》。
[3][俄]阿·沙茨季德柯等：《俄罗斯社会经济发展的结构选择》，载《经济问题》2008年第1期。
[4]前引文：《俄罗斯社会经济发展的结构选择》。
[5][俄]夫·波尔杰罗维奇：《现代化战略：制度与联盟》，载《经济问题》2008年第4期。
[6][俄]《我们将创造俄罗斯经济奇迹》，载《2020年前俄罗斯经济发展预测》，莫斯科商业文献出版社2007年版，第122页。
[7][俄]夫·波尔杰罗维奇：《改革理论要素》，莫斯科经济出版社2007年版。
[8]前引文：《现代化战略：制度与联盟》。
[9][俄]《共青团真理报》2008年7月25日。